夏云烨很好脾气地侧过身子示意门口的原雅进到屋里。
原雅僵硬着手脚踏进了这个在她眼中如同寒窑冰窖的标准间。
屋子里的摆设算不上多豪华，但是毕竟是在末世里能住的起旅馆的大人，旅店老板肯定是不敢在装修上面太过于吝啬的，因此很罕见的流理台燃气灶这间标间里面都是有的。
所以原雅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喝到了夏云烨泡的茶的人类。
——或者说两个世界更加合适，毕竟……在蓝星，从来都是别人侍奉着他，有徒弟在，弟子服其劳，也不用他做什么活。
“喝点茶水。”夏云烨把泡好茶的茶壶并两个茶杯放到了餐桌上面，然后身形舒展地靠在了原雅对面的椅子背上，手里食指拇指掐捏着另外一只茶杯有一下没一下地啜饮。
原雅哪见过这种人，她紧张的手指头都伸不直溜了，但还是哆哆嗦嗦地拿起了桌子上冒着奇异香气和袅袅白烟的小茶杯，颤颤巍巍地喝了一口。
“……唔？！”
然后就被那种绝伦的味道惊讶到了：“夏夏夏……夏先生，这水……？”
夏云烨但笑不语。
这茶水，是在沙坝口新开的那家茶室里，褚扇一定要塞到他手里的。
虽然品质十分不够合格，但是夏云烨也不得不承认，这确确实实，是灵茶。
也不知道褚扇那小子是从何处得来的，又或者，他有什么法子能种植出来……？
夏云烨轻轻摇了摇头，驱散了这些不合时宜的脑洞发散，对面坐着的原雅已经全然不见了刚进屋里时的拘谨和恐惧，正在欢欢喜喜地小口喝着茶杯里的茶水，是不是还要发出小声的感慨。
忽然，她看到了桌子上的第三只茶杯，里面也是装满了茶水的。
原雅疑惑：“夏先生，您还有别的客人吗？”
她一问，夏云烨才想起来这茶水还有头顶上的毛球一分呢。
于是他伸手摸了摸头顶的异次元幻想，然后把毛球取下来放到了茶杯旁边——异次元幻想已经几乎是养出了默契，他刚一见人，就已经躲到他头顶的头发里面去了。
为了奖励这小东西会看人脸色，当然要给它点甜头。
“喝吧。”夏云烨向前推了推毛球：“不用隐身，这是自己人。”
异次元幻想看了一眼毛发稀疏的布政官，没有反驳地显出身形。
然后像一朵落到了茶杯里的柳絮一样，整颗球浸泡到了茶杯中。
“咳！咳咳咳咳咳！！”对面的原雅一瞬间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她可是柔弱的后勤人员，活到今天见过的异种不超过十只，高阶异种更是破天荒头一次。
毛球对此的评价是
【呵。】
然后又狠狠地吸了几口水【人，这是什么水？】
夏云烨以手支颐：“这是茶水，泡开的茶叶名叫天水碧。”
原雅狼狈地止住了咳，闻言忍不住问道：“不知道是长在什么地方呢？”
这样好的茶，若是能破解其中奥秘，以生产营养剂的方式生产出来……
夏云烨看了她一眼：“这个世界没有的。”
原雅：“……”
冒犯了冒犯了。
在越来越奇怪（只有布政官单方面觉得）的氛围下，原雅只感觉越来越尴尬，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的问：“那个……夏先生……能不能问一下，您选择我的原因是……？”
“哦，倒没什么别的原因。”夏云烨下意识地拨弄着已经空掉了的茶杯。
原雅和通讯另一端的霍克都支起了耳朵。
“昨天跟你们城主出去转了一圈，见到他的人都跑了个一干二净。我觉得是他太吓人了。正好他说你的人缘不错，说不定跟在你身边我能见到更多人。”
这当然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也很清楚地知道，霍克让他看到的，都是这个世界，这个城市，最光辉的一面。
像是街道上乞讨的乞儿，伤残的病人，狡猾的扒手……这些这个世界溃烂的一部分，他是不会让它们显示于夏云烨眼前的。
可……怎么可能呢？
夏云烨并非没见过世界黑暗面的人，正因为他见过，他才深刻地知道，当一个群体都处于绝望，末日中之时，所滋生的恶意，黑暗，是有多么可怕。
就像王家村那些痴迷渴求长生的村民。
就像鹭江集团那些渴望金钱权威妖族血脉的世家。
夏云烨必须亲眼见一见那些世界溃烂的伤口，最终才能决定帮助他们到什么程度。
若是腐肉不除，就直接佐以伤药，绑带，那后果只会是更大更可怕的伤势。
原雅沉默了好一会，她看着对面这位强者云淡风轻，仿佛不含一物的眼眸，最终没有拒绝也没有再问出什么来。
因为就连质疑，都是对眼前这个人的侮辱。
——
“你说什么？”艾利亚斯像一只狮子一样失态地咆哮，而坐在他对面的芬妮就像是没听到一样，非常轻蔑而不屑地振了振手里面的纸质版资料：“总之你要的结果我们也给到了，艾利亚斯，我们城主能免费给你们干一次活，你们应该感恩戴德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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