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部里面。
杨太爷，九叔，杨大壮坐在一旁。
背后是学校的两个老师。
对面则是高玉峰一人。
“太爷，大壮。”
高玉峰声音里充满感动。
“不用说了，高主任！”
杨太爷面容刚毅，“娃娃们总的长大成人，不出去吃点土，怎么走接下来的路？”
“我们这辈子被土地栓住了，但娃娃们有更广阔的天空等着他们。”
杨太爷说的有些激动，一旁的杨大壮面色沉静，却是点头。
“高主任，我会做好村民的思想工作。”
“我们杨家庄不是不懂感恩的人。”
“为郭嘉建设，我们全村上下，没一个后退的。”
高玉峰没想到几人这番说，可越是这样，心里感激的话越说不出来。
九叔吸着烟，看看左右，最后还是当了回恶人。
“高主任，我说句难听的。”
高主任立马竖起耳朵，“九叔，伱说。”
“这，娃娃们身体可不比我们这些，饿了吃快草皮也能挨一天！”
“而且，娃娃们没出过远门，这一去少说大半年，想家可咋办？”
高玉峰低头，若是有选择，他也不想带着一群学生去西北。
但，任务紧急，他只能带着学生一边帮忙种植，一边给西北的人培训。
任务艰巨，他都觉得压力涌来，生怕完不成，辜负了上级的苦心。
“九叔，您放心。”
“孩子们我绝不会让他们饿着。”
高玉峰说完便沉默，因为想家，他也没办法。
一旁的杨太爷却是开口。
“高主任，我们村出俩人跟着，照顾孩子，你看怎样？”
高玉峰点头，“这样也好。”
“太爷，你们放心，怎么带出去的，我怎么带回来。”
几人没有意见，杨九叔带着两个老师出去安排，屋子里就剩下高玉峰杨太爷三人。
“这次上级领导的指示，咱们是明面上的，西北是暗地里进行的。”
杨太爷两人点头，在高主任说明情况的时候，心里早有判断。
不过他们也不在意，能够吸引注意力，本身就是光荣任务。
高玉峰将事情说完，三人走出屋子。
大队部里，不时传来啜泣声，有妇女的也有孩子的。
杨太爷出来，心里堵得慌，但这时候不能露出软弱。
“想什么话？”
生硬的声音响起，院子里静悄悄的。
杨太爷走到人群里，看看这个孩子，又摸摸那个孩子，粗糙的大手充满温度。
“都知道要去干嘛？”
孩子们瞪大眼睛，随后杨红叶小声开口。
“去干活！”
杨太爷抹着头发，宠爱的说着。
“孩子，那不是干活。那是建设我们的国家。”
杨太爷郑重说着，“你们，可是咱们村的骄傲！”
杨红叶等孩子懵懂的点头。
杨太爷随即看向一群父母们，“孩子有这机会，你们可别扯后腿。”
“都把马尿擦干净了，让孩子看到了像什么事？”
众人低头抹脸，声音收起来。
“老叔，我家这俩妮子都去了，我在这也没啥意思，要不我跟着一起去吧。”
突然间，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众人看去，正是杨大妮杨二妮的爷爷杨掸子。
当初他是反对俩人上学的，但现在，这俩妮子就是他的骄傲，他的宝贝，心头肉。
“胡闹，你去了，是你照顾她们还是她们照顾你？”
“一边去，再敢胡吣我打瘸你的腿。”
杨掸子吓得一哆嗦，年轻时候混账了些，可没少被太爷管教。
杨掸子这么大的人都被训斥，其他人更不敢多说。
十个孩子被推到前面去，杨太爷挨个看了。
都是十二三岁的好孩子。
“孩子们，都听好了。”
“出去不要想家，好好听话，不要忘记学习。”
“听懂了没？”
“听懂了！”
孩子们稚嫩的声音传来，杨太爷忍着泪水没有流下来。
“太爷，人选好了。”
杨大壮领着两人过来。
两人都是四十多岁的老妇人，家里孩子都长大了，没啥心事。
十二人，就此确定下来。
高玉峰在一旁看着，车子就在外面。
杨石头跑过来，身上带着大包小包。
这些都是村民拿出来给孩子们带上的。
其中，杨太爷更是把家底都拿出来，心里还是不满足。
若是杨小涛知道了，肯定会带更多东西。
即便如此，每个孩子手上都有个小包，里面装着煮熟的鸡蛋，用罐头瓶子装着的糖果，甚至还有两块钱。
这些，都是村民给远行的孩子们最后的帮助。
高玉峰沉默的看着，心里堵得慌。
随着最后交代完，孩子跟在两个奶奶身后准备上车。
杨太爷站在车前，一个个把孩子推上车。
“娃娃们，记住了，你们是杨家庄的人，不能给咱庄子抹黑！”
“再大的苦，也给我吃了吞肚子里去！”
车子启动，高玉峰握手告别。
车厢里突然传来孩子们的哭声，村子里同样哭声不断。
“出息了，孩子们，出息了！”
杨太爷任由眼泪流下，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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