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德斯世界群
12号田园世界。
气元素门停泊湾。
神圣裁决号。
舰桥。
一名金发碧眼，身上只有很少植入物的年轻审判官，正站在一位身着厚重肩甲和宽大金腰带的老年审判官身侧。
“老师，审查结果已经出来了。”
“如何？”
“德拉甘特373号世界没有污染和堕落的痕迹，仍是忠于帝国，忠于皇帝的。”年轻人的语气稍显浮夸，嘴角上挑，带着讽刺之意。
审判官是什么德行，哪怕审判官自己心里也有数。
更何况，年轻审判官对每一个前往那个世界的审判官都进行了暗示：那个世界可能被污染了，需要一些先期证据以方便进行“深入调查”
一个有“可能”被污染的世界。
对一名审判官来说，哪怕这个可能性再小，也值得用上一些“小手段”进行验证了。
小手段不限于诬告、栽赃、陷害、吹毛求疵、借题发挥……甚至只要对方的一句语法错误，就能揪着以“对皇帝不敬”的理由，清理掉这个世界。
但现在，这群疯子却无比统一的给出了一个“忠诚”的评价。
“确实有问题。”老审判官认真的点头，“虫潮应该又进化出了一种我们尚不了解的污染方法。你的发现能为帝国挽回无数的财富。”
青年人露出了微笑，却又谦逊道：“都是皇帝的指引。”
老审判官几乎没有犹豫的作出了决策：“相关的信息会立刻同步到各级审判官，也会发到真理厅，他们会很快设计出合适的筛选方案。”
年轻审判官恭敬的鞠躬行礼：“想必接下来神圣裁决号就要起航了吧？我就不打扰您了。”
“再等一下吧，”老审判官出声挽留，从椅子上站起身，终于正视这个年轻人，“你认为，审判庭是什么？”
年轻审判官毫不犹豫：“我们是皇帝的眼睛，代行皇帝的意志，是保证帝国和人类纯洁的屏障。”
“不仅如此，”老审判官用坚毅的声音补充道，“审判庭，是帝国的特权机构，我们有权力调动军队、处决官员、一念之间裁决上百亿人的生死，不需汇报就能前往任意一个帝国世界，甚至必要时能够使用一些异端科技……”
年轻审判官眼中不由异彩连连，骄傲之色几乎溢于言表。
“种种因素，决定了我们一定是虫潮最首要的污染目标，必须绝对纯洁，才能肩负重任。”老审判官说着，敲了敲审判官制服上的厚重肩甲，“幸运的是，我们的人数稀少，训练起来却十分简单。”
相比其他钢印职业，审判官的训练，确实要简单许多。因为不需要考虑平衡，越极端越好。
这是一大优势，但年轻审判官的表情却渐渐沉了下来。
容易训练，和人员稀少，无疑是相悖的。
“审判官群体必须保证纯洁无瑕。那些审判官作出了错误的判决，有被污染的可能，需要被抹除；而你，因为和他们中的多人有了接触，也有了被污染的可能，需要被抹除。”老审判官自然道，“当然，因为此刻和你的近距离接触，我也有了风险，需要被抹除。”
老年审判官停顿了片刻，好似在给他反应的时间。
见年轻人并没有激烈反应，才继续道：“你能发现一项可能的污染方式，无论是依靠经验、直觉、线人……你的思维方式都很有价值，仍能给帝国带来财富。”
年轻审判官表情再次动容。
老审判官说的是“剥离手术”，也就是“人造传承记忆”，把一个人的经验、知识、认知制作成钢印的技术。
需要在受术者活着且完全清醒的状态下开颅，并通过电击和小范围力场隔绝，一点点刺激神经、切除非相关脑组织，并分阶段定向扭曲灵魂。
对受术者来说，几乎是一场对灵魂与意志的凌迟。
而且就算如此，因为可能会受到情感的污染，成功率不超过百分之十。哪怕成功了，可要经过多道核查，最终亦有可能不达标最终被弃在仓库之中……
老审判官盯着年轻审判官，一字一顿的说道：“牺牲，是帝国的基石。”
年轻审判官叹了口气。
老审判官立刻质问道：“你对帝国心存怨怼？”
年轻审判官是天才，但越是天才，也就意味着其“自我”就越强烈，意味着钢印对他的作用就越小、成为叛徒的可能性就越大。
老审判官死死盯着年轻人，只要他的回复有一丝错漏，就会死在这里。
“只是遗憾，”年轻审判官并无慌乱，“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踏上泰拉的土地，穿过那神圣的殿堂，跪拜在皇帝的王座前。”
声音低沉，情感真挚，最关键的是，老审判官没听出虚情假意来——审判官的传承钢印中，最不缺的就是测谎断假的奇技。
年轻审判官开口问道：“老师，您在两个星期前还在中央，想必见过陛下圣容吧？”
这个话题其实已经有些逾越了，但两人即将迈入死亡，作为高阶审判官的老人早就维持好了钢印平衡，也没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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