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秒秒瞥了眼外面不知何时暗淡下来的天空，又看向森然凝视着她的男人。
外面打雷了，他不怕吗？
“你不用这么敏感。”顿了一下，“或者出于弥补心理，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下而已。”
至少眼里有点光。
所有人眼里都有光，那叫希望，无论出于何种欲望，总归有所依托。
唯独他眼里没有，犹如行尸走肉般。
看到他，总会想到一副画面，冰冷的雨夜里，来来往往的人经过的路上，一边垃圾桶旁却站着他这么一个人，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像他这种情况，应该是后天刺激产生的心理问题的。
这样想着，她看向他的眼神闪过些许探究。
季安的视线一直专注盯着她，自然看清她眼底的真诚和探究。
他侧过头，不再去看她，转向仰望外面暗淡闪着电光的天空。
这时候，即使外面闪电雷鸣，他看起来依旧很正常。
“苏宝贝，过来。”
就在苏秒秒百思不得其解他接下来又要干什么时，听起来十分理智正常的嗓音传入她耳中。
额……
“做什么？”
暴风雨来临之前往往都是十分平静的，她不得不慎重一点。
“不是想让我开心吗？过来。”季安转头看向还坐在那里的人，黑眸步步紧逼。
苏秒秒：这就恐吓她，早知道不说了，人间不值得。
实在受不了他誓不罢休的架势，苏秒秒走过去，不过依旧没有离他太近。
出乎意料，季安又说出一个诡异的要求，“站在靠墙的位置看着我，无论发现什么事情，都看着我。”
听到他这个要求，苏秒秒走到他对面的玻璃墙边站住。
还好她在屋内不怕雷电，不然一想到墙外大雨伴随着雷电，她却站在墙边，肯定会感到害怕。
莫名其妙站在那里，苏秒秒目光奇怪地看着他，想不通他这是要搞什么鬼。
然后，她被接下来他的行为给震惊到了。
他竟然亲手要将客厅内的灯关掉了！
“等等！”
眼看着他将最后一个小灯也关掉了，苏秒秒忍不住出口阻止。
“站在那里不要动。”
季安的手放在最后一个按钮上，凛冽的眸光犀利地看向她。
苏秒秒眼睁睁看着他将最后一盏灯彻底关掉。
他明明害怕黑夜下打雷的雨夜，为什么要这么做？
客厅内彻底暗下来，那道冷傲笔挺的身影只有在雷电光亮映射进来之时，苏秒秒才能大概看到他，但由于光线偏暗，只能清楚他一直在盯着她。
而她因为站在玻璃墙边，每次雷电滑过天际，季安能将她的神态看得一清二楚。
自然看清她眼里的不解和担忧。
他死死盯着她，为了克服心理性恐惧，脸上的虚汗越来越多，额前的黑色碎发渐渐潮湿让他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但她依旧不见逃跑，依旧选择站在那里。
他放在开灯按钮处的手迟迟没有动，眼里滑过一丝扎挣。
苏秒秒看着他压抑着恐惧盯着她，然后逐渐崩溃，看向她的眼神也逐渐由理智变得惶恐到凶狠，然后再到麻木。
见男人已经一动不动靠在墙面，又是那晚熟悉的模样，苏秒秒缓缓走过去。
她已经可以确定，他变成这样，应该是和她有关。
不然他的眼神变得惶恐时，不会隐隐祈求看着她；也不会在变得凶狠时，夹着恨意看她。
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先拿起桌面的手机熟练地将手电筒打开，苏秒秒才靠近他。
此时他已经垂眸，神志不清。
即使开灯的按钮已经触手可及，但她没有立即打开。
他上一次神志不清时说了让她别走，以及别关他，沉吟了一会儿，她伸出一边手，低声柔和地开口：
“牵着我的手，我带你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
神志不清的人迟迟没有动静，苏秒秒却表现出极大的耐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猜错，这么说也只是想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改变他记忆中的经历。
就在苏秒秒以为自己猜错了，打算将灯打开时，纤细的手掌上被男人宽大却冰冷的手紧紧抓住。
“好……”
沙哑的声音隐隐颤抖，又有点雀跃。
她猜对了。
半拢着他的手，苏秒秒将人带离客厅，往楼上走去。
二楼客厅的大灯与一楼的同步，所以这时候也是关着的，但往走廊里面走几步，视线就会变亮，因为其他小型装饰灯没有关。
随着视线变亮，苏秒秒打算将人带到二楼侧边的厅内，二楼是两厅设计，另一个长方形的厅内灯光很亮。
由于握住手掌的力道一直没有什么变化，走在前面的苏秒秒没有发现，身后的男人这次清醒地很快，此时一双黑沉的目光正凝视两人紧握的手。
苏秒秒再转身时，男人的神情又恢复麻木的模样，看不出和先前有什么不同。
所以，她并不知道他已经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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