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颠簸。
陈杰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九点半，回去挺晚的了。
百无聊赖间，他回过头，望向窗外。
不得不说，帝都的夜景，还是很美的。
星光璀璨，一汪弯月如银河里的美人，带着迷离的月光，投洒向大地。
这时，他注意到窗子上，映出了一众乘客的脸。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孙浩已经开始打瞌睡了，嘴里还发出低低的鼾声。
其余的乘客，见他回过头来，纷纷将视线望向别处，似乎是在有意躲避陈杰的目光。
但当陈杰再一次看向窗外的夜景时，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神，又是转了过来，一边看向他那魁梧的身躯，一边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前方到站帝都大学站，请从后门下车，开门请当心……”
不知过了多久，车内响起广播。
陈杰将孙浩从梦中弄醒。
“下车了，学长！”
他道。
孙浩睁开朦胧的双眼，看见不远处的学校大门后，意识清醒了不少。于是戴上眼镜，用手抹了抹脸，让自己恢复精神。
待公交车停下，他起身道别：
“学弟，再见。”
说完下了车，身影消失在不远处的夜色里。
现在车厢里，除了司机师傅，就只剩下陈杰一人。
其实从前面一站开始，车里就几乎没什么人了。
由于实在无聊的很，陈杰将口袋里的大号针织帽戴上，还配有一只平底锅大小的口罩。
这些是不久前，颜舒亦给自己买的，当时的特大款的都不够，于是量好了尺寸给对面发过去。可商家非说自己量的数字有问题，直到把自己的写真发了过去，对方才给了反馈。
保证质量，按时发货，另外……
促销给七折优惠！
“司机师傅，到了东环路站，记得叫我！”
陈杰嘱咐完一句，便是横躺在最后排的座位，开始闭眼养神。
入秋了，天气微凉，稍一打盹，便是迷迷糊糊的，很容易睡着。
不到片刻，陈杰的意识就开始模糊，顺着窗外的夜景，飘散而去。
与那天上的周公，一道幽会去了。
很快又是一站。
两个刚吃完烧烤，喝的酩酊大醉的外地老板，勾肩搭背一路走了上来。
进车厢的时候，嘴里还絮絮叨叨的。
“老彭，你看你，几个菜啊，醉成这样！”
“妈的你不是？还青岛不倒我不倒，雪花不飘我不飘……”
“啥意思？老子没醉！信不信回去，喝趴你丫的！”
“哟，咋的，不服啊？”
两个人骂骂咧咧的。
“你们小声点，等会儿吃的喝的别吐我车上！”
司机师傅压低了声音，警告道。
如果放在从前，有醉汉上车，还这么没素质，他肯定直接骂开了。
但今天不同，后排躺着一尊阎王呢！
阎王睡觉，他哪敢惊扰啊！
两名外地老板，见他不敢大声说话，于是越发放肆，直接怼道：
“马勒戈壁的，算老几啊你！开好你的车，哥俩的事不用你管！”
说完，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往车厢里走去。
司机师傅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碍于形势，又不好发作。
不是别的，他真怕把那位真正的“大爷”给得罪了，也像之前那个小伙一样，被丢到车门板上。
别人精神小伙年轻气盛，大不了医院躺两天就好了。自己这一把老骨头，要是被扔出去，还不得散架了？
“诶，这车门，怎么还裂开了？”
这时，外地老板中，穿黑夹克的那个，拿啤酒瓶怼着后排的车门，开口道。
在他旁边的那个蓝衣服，立刻取笑道：
“还说没有醉，你踏马醉的不轻！”
“明明这是别人画的花，我来只给你看，这是花瓣，这是……”
“草，鼻涕！”
他顿时被恶心到了，但身上又找不到纸，随即坏笑一声，将手往旁边那件黑夹克上擦。
“我靠，你给老子躲开！”
黑夹克立马将他一把推开。
两人吵吵嚷嚷的，推搡了一阵，很快又是勾肩搭背在一起。
“喂，你们快点找位子坐下，我要开车了！”
司机师傅终于耐不住了，忍着一肚子火，说道。
尽管他语气很急，可还是能明显感觉到，已经刻意压低了嗓音。
两个老板，却装作没听见似的，歪歪斜斜地走着之字，朝里头迈去。
“你说，咱哥俩该配什么样的位子？”
“废话，当然是最后的座儿！你不知道，坐那儿，跟皇帝在痉挛宝座一样，甭提多爽了！”
两人说着，便是走向最后排。
忽然，黑夹克被过道上一只脚给绊住了。
“卧槽，谁他妈伸脚绊老子，是不是找……”
他说着，抬头一看，发现身边这个座，根本没人。
黑夹克一愣。
没有人，怎么会凭空多出一只脚？
他忽然联想起昨晚睡觉前，看的那部小电影，内容说是一辆午夜的公交车，装着一个冤魂，每晚九点半后，都会出现点什么，所以没人敢在晚上坐这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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