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洪伟走远的身影，夏启把面包一口塞进嘴里。
“不为所动？”老吴问道。
夏启嗯了一声，艰难的把面包咽下去，老吴发现他即使噎的难受也不愿意碰脚边的酒瓶。
“说正事，找我是因为凉奈川？”夏启锤了两下胸脯，艰难吞咽。
老吴看了看夏启，用他那扫描装置扫视夏启，面露惊叹。
“卧槽……你全身都是新型的彷生器官，覆盖率达到了55.2%……身体那么多改造，你怎么还没疯掉？”
“赛博疯子？”夏启疑惑，而后嘴角勾起，看着远处说道：“所谓的赛博精神病其实就是一种认知性障碍，随着不断置换彷生器具和植入体，人渐渐的变为机械，世界需要机械来运转，那我为什么要是人？这才是赛博精神病的根源，认知，只要你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人看，你就避免不了成为赛博疯子。”
老吴疑惑，“这么说，你觉得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说你不觉得自己是人。”
夏启没理会，他得出的结论是建立在玩家之上的，在这半年里，他发现不把该世界当做现实的玩家对身体改造能无负担承受，也就是说，那群家伙因为对npc冷血漠视，而不会让自己在该世界里拥有人性，导致玩家群体不会染上赛博精神病。
至于他自己。
夏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因为自小他就没把自己当人看过。
老吴低头说道：“那丫头，身体内的彷生器具排异反应很严重，我给她安装的义肢是个定时炸弹，她随时有可能出现精神问题，到时候就麻烦你了。”
“她是想自杀吗？”夏启问道。
老吴拿起夏启脚边的酒瓶，又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填满，澹澹的喝了一口。
“虽然我们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劫持【翼龙】本身就是想和公司做对，那丫头最恨的就是公司，这么大的差事她豁了命也会帮你。”
十五年前，几名年轻人在幕海州边境组织起了一支军队，他们想推翻赛普鲁公司，那场在市民眼里的暴动很快便被镇压。
实际上，那场暴动牵连了二十多座城市，只有参加过那场小规模战争的军人才知道，公司为了抹除反抗军的印记做过多么离谱的事情，老吴和凉奈川都是那场战争里存活下来的老兵。
夏启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倒水，问道：“恨公司？因为战争后退役士兵的薪水给的太少？”
老吴摇摇头，“知道我们为什么退伍吗？”
夏启摆出一双听故事的眼神。
老吴说道：“我们不是国家的军队，而是隶属于公司的军工科技武装部队，在没有战争的日子里，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这片大陆的公民。”
他自嘲的笑了笑。
“我们参与过公司夺走公民的土地，然后是他们的人生，还帮助公司将这片大陆变为一台机器，碾碎人们生存的希望和梦想作为燃料，这就是我们这群军工科技士兵常做的事情，但凡有良知的人都离开了军队，情绪更加激昂的家伙甚至加入了恐怖组织。”
“凉奈川，那丫头快恨死公司了，她一定想着在死之前要做票大的，但你也看见了，这片小小的营地……哪怕上升到城市，也做不到能动公司一分一毫的地步，甚至不敢去做反抗他们的事情。”
夏启念道：“老实本分的人，没人怕，平时就是要欺负这种人，在高层眼里这类人不算人，你想怎么剥削压榨他们，它都会忍受，世界99.99%的人都是这样，只有少数刺头才会反抗，但那些刺头在上层眼里，可能连屁都不是，别想太多，老实活着比什么都强，最起码运气好能寿终正寝。”
“是啊……”老吴看着夜空，叹道：“毕竟邦尼（猎兵团）只有一个，吉文（破晓）也只有一个，不是人人都像他们敢去反抗。”
“邦尼？”夏启一愣。
老吴笑了笑，“啊，那个敢向公司发出挑战的猎兵团总督，是个疯子，恐怖分子，也只有疯子敢这么做。”
他拿起酒杯，对着夏启示意。
“敬邦尼。”
夏启象征性的用保温杯碰了一下。
敬他妈的我自己。
……
……
第二天一早，从手术台上醒来的凉奈川没有耽搁时间，在太阳还没完全升起前就随着夏启上车离开。
车子到达了一处平坦的原野。
夏启下车后观望四周，拿出佩姬交给他的【翼龙】路线芯片。
他把芯片递给凉奈川，让她一边观察路线指示一边讲道：
“【翼龙】路线终点在米德朗郊外20km远的07号研究所，咱们在这一片埋伏就可以。”
凉奈川疑惑，“这一片，看着也不适合埋伏啊，在这里埋伏的原因是什么？”
夏启靠到一棵树上，坐下，悠然说道：“这附近野生动物比较多，水源清澈，适合露营。”
“哈？”
“从你们营地往外2km开始都不适合埋伏，四处都是平原，选哪都一样，不如选择一个适合生活的地方。”夏启打了个哈气，“啊……他们会在未来七天内出现在这条路上，我们最多要呆七天，没准还要有突发状况，所以不能只放个摄像头回家睡觉……就当是暴风雨前的黎明吧，我先睡会，你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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