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车：“我怎么啦？”
李安：“我说咱俩还不能直接点啊。”
片刻
小车笑：“有点舍不得吧。”
李安跟着笑了笑：“不瞒你说我也舍不得。”
电话里再次响起了小车的笑声：“您最舍不得了。”
李安：“哈哈，行了行了，我明天晚上就回去了，今天天冷，晚上别冻着了昂，快回去吧，马上音乐会了。”
小车：“放心吧老师！明晚等您和师娘！我们都迫不及待地想看照片了！”
陈璇期间没插话，直到挂了电话。
见李安皱起了眉头，她才开口：“其实我能理解琳琳。”
李安：“嗯。”
陈璇：“琳琳和一般孩子的成长环境不一样。”
“你可能觉得她并不缺少来自家庭的关爱。”
“她的爸爸很爱她，她的后妈很爱她，她的哥哥很爱她。”
“但这是从成年人的视角来看。”
“可从孩子的角度出发，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她的家庭就是不完整的。”
“能指望一个几岁的孩子去共情大人？去感受到什么吗？”
“她只能看到她和别人不一样。”
“当她习惯了看到自己和别人的不一样，她就会习惯自己是一种异类的存在。”
李安再次拧起眉头：“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陈璇：“是啊，她已经做到很好了，所以你还要要求她怎样呢？”
“你没有感受过在别人眼里是异类的感觉吧？”
“你没有感受过从小没有朋友的感觉吧？”
“你我都没有，所以我们没有办法感同身受。”
“成熟懂事只是她身上的标签，李安，你刚才的表情有点过分了。”
“她只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她可以对任何一个男生有好感，她没有错。”
李安：“我没说她有错啊，哎呀你怎么还生气了呢？”
陈璇：“我没有生气，我就是觉得你刚才的表情如果让琳琳看到她会很难过的。”
片刻。
“你刚才的表情让我想起了我爸。”
“我爸以前就是这样，甚至我都没有和哪个男生走近一点，只是几个同学放学一起走出校门，他看到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李安：“抱歉我，我...”
陈璇：“不用抱歉，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只是刚才看着你的样子一下想到我爸了。”
李安：“你知道我的想法，我的本意不是反对什么，我的意思是...”
陈璇直接打断：“你就是内心逃避这个问题，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指望着琳琳的懂事，熬到小虎出国，后面让时间来平息这个事情。”
车内陷入沉默。
良久。
李安自嘲一笑，“或许你说得对吧，那你有什么良策。”
陈璇：“你还在想策略。”
李安：“陈璇，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那我问你，咱俩这一年来辛苦吗？”
陈璇：“还好啊，你辛苦吗？”
李安撇嘴：“你要继续这么聊天就没意思了，气归气，我这不也在和你讨论嘛，就你说的，他们只是孩子。”
“姑且就说他们相互喜欢，大人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问题，那接下来呢？”
“成年人都难以忍受的异国恋？”
“这不是写小说。”
“哪个孩子因为这件事受到什么伤害都不是我想看到的，也不是你想看到的。”
“所以这些不是问题吗？我能视而不见吗？我不该想办法预防吗？”
“只是说我还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是，你说我指望着琳琳懂事，没错，我就是指望她懂事。”
“因为懂事，她能看清这件事。”
“你关注的是个人情感是否被尊重，我关注的是个人成长。”
“你说得对，在这个年龄对一个异性有好感是正常的。”
“那么怎么看待自己在这个年龄对一个异性有好感这件事？”
“因人而异，没问题吧？”
“琳琳不一定就要深陷其中啊？”
“对不对？”
“我要想强迫她，那天晚上我就会和她说点什么，我会苦恼到今天？”
“如果她能以长远角度看待这件事，或许她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我承认这个过程我有些想法是不对的，你刚才说完我也在反思，确实，从心态上我是有点强势了。”
“你也给我提了个醒，如果让琳琳看到我刚才的样子，她会不舒服的。”
“她向来对周围的目光很敏感。”
陈璇：“我也不对，我不该那么说你，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爸和桑姐，再没有人比你更爱她了。”
一顿。
“不过有一点，我希望让琳琳也成为咱们家的一员，并不全是因为你的关系。”
“她可是我的小间谍。”
就在这时，李安将一只手伸向了副驾。
“注意安全。”陈璇用紧握给出了回应。
李安重新双手扶住了方向盘，片刻，“谢谢。”
陈璇：“说来还是我赚了呢，这种女儿去哪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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