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临西岭的图腾玄蛇，巨大的竖瞳扫过下方银色穹主陨落的巨坑，扫过悬浮在空中、气息不稳的五位人类超阶与那匹火焰天马。
最终，定格在郑徐等人消失的那片空域。
空气中，还残留着强烈的空间系波动。
图腾玄蛇巨大的头颅微微昂起，发出了一声低沉却穿透力极强的嘶鸣。
这嘶鸣不同于战斗时的狂暴，更像是一种宣告，一种主权与力量的宣示。
表示自己实力已经全部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强了。
不怕死的可以来试试。
图腾玄蛇看到了穹主的覆灭。
它的目光在鹰扬、祝蒙等人身上短暂停留，那冰冷的竖瞳中并无敌意，但也绝无亲近，只有一种俯瞰般的审视。
只是看向和它同为图腾兽的火云马的时候，才会表现出善意。
火云马和图腾玄蛇不一样，它没有和这片土地的原住民达成默契的长期契约。
这次战斗它可以不用插手。
但火云马出手了，这份情，图腾玄蛇得领着。
旋即，图腾玄蛇并未在西岭主战场过多停留，而是蜿蜒盘升，来到了更高的云层之上。
它盘踞虚空，如同一座悬浮的青色山峦，头颅转向了杭城另外三个方向——东、南、北三处军事要塞！
此刻，那三处要塞之外，原本因为西岭大战而蠢蠢欲动的妖魔部落。
以为有机可乘，开始试探性地逼近防线，试探人类现在对其它要塞的防守力量。
一些统领级妖魔，甚至大大方方地出现在军法师可以目视的位置。
隐匿在更后方的君主级妖魔也有，只是更为谨慎一些。
连云枫军司这会儿都紧急出现在北要塞，应对有可能出现的君主级妖魔。
一股浩瀚如海、混杂着一丝至尊君主的磅礴妖力，以图腾玄蛇为中心，轰然扩散，瞬间覆盖了整座杭城以及其外围四大要塞的区域。
这股意志冰冷而强大，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
它清晰地传达了一个信息——此地，有主！妄动者，死！
“嘶嘶——”
“呜……”
“吼……”
东面要塞外，一片弥漫着毒瘴的沼泽中，一头潜伏的千足毒蛟猛地将头颅埋入了泥浆深处，瑟瑟发抖。
南面山林，一群原本龇牙咧嘴、准备冲击哨塔的血瞳魔狼群，如同被冰水浇头，瞬间夹紧了尾巴，呜咽着匍匐在地，不敢仰视。
北面荒原，一只隐藏在风沙中的沙狱君主，那巨大的复眼中闪过一丝惊悸，缓缓收敛了自身所有的气息，悄然退入了更深的荒漠……
三处要塞之外，那原本升腾躁动的紧张氛围，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按下，瞬间平息。
所有蠢蠢欲动的妖魔，无论等级高低，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源自生命层次和灵魂深处的绝对压制与恐惧！
这不是攻击，却比任何攻击都更具威慑力！
这便是全盛时期图腾玄蛇的威严。
它无需亲至每一处战场，只需盘踞中央，释放其君主级威压，便足以震慑四方，令群妖俯首，不敢越雷池半步。
西岭上空，祝蒙等人自然也感受到了这股笼罩全城的浩瀚威压。
他们看着云层之上那若隐若现的青色身影，心情复杂难言。
其中的祝蒙心情最甚，前几天的他还在对着图腾兽喊打喊杀，可今天面对杭城的生死危机时，却有两只君主级的图腾兽出现帮忙。
这和他以前形成的观念冲突特别大。
祝蒙对妖魔的认知是非黑即白的。
在他看来，任何对城市和民众构成潜在威胁的妖魔，无论其过往如何，都应该被立即清除。
不在乎图腾玄蛇是否在历史上守护过杭城，也不在乎它目前是否主动攻击人类。
他只在乎一个事实：图腾玄蛇是一头君主级实力的恐怖存在，它盘踞在杭城内的西湖，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不可控的威胁。
对唐忠等人提出的“图腾兽是人类守护者”的说法嗤之以鼻。
在他的世界观里，妖魔与人类是绝对对立的。
妖魔的兽性和破坏性是本能，所谓的“和平共处”只是侥幸和幻想。
但今天之后，祝蒙觉得自己对待妖魔的态度应该发生改变。
真正的强大不在于消灭所有潜在威胁，而在于有智慧和胸襟去辨别谁是真正的敌人，谁是潜在的朋友。
唐忠仰望着那守护之灵，长长舒了口气，脸上的皱纹似乎都舒展了些许：“有它在，杭城……总算能安稳了。”
“唐忠审判长，你们是对的。”祝蒙转过身，目光直视唐忠，没有丝毫闪躲：“我的刚愎自用差点毁了这座城市。”
“‘程序正义’永远不如‘事实正义’。”唐忠微微动容，但语气依旧平稳道。
祝蒙那难掩疲惫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诚恳弯腰道歉：“我向你，以及所有守护着图腾兽的杭城同仁，正式道歉。”
不等唐忠回话，祝蒙再次开口说道：“我不会请求你的原谅。我的错误，需要用未来的行动来弥补。
但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我祝蒙看待这世间万物，会多一份敬畏，少一份武断。
对于图腾，对于所有未知的存在，我会先去了解，而非先举起屠刀。”
“祝蒙，你能说出这番话，杭城这次的劫难，让你成长不少。
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这份反省，比你带来的任何宫廷谕令，都更有力量。”
唐忠看着眼前这个褪去了所有锋芒的议员，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他之前对祝蒙的印象，是仗着有宫廷授权的“重大战略隐患消除令”，拒绝了解杭城和倾听图腾历史。
把杭城审判会的坚持视为迂腐和地方保护主义，属于对事实不尊重的傲慢人。
为了找到可以对图腾兽出手的机会，连郑徐都可以“合作”。
但现在看来，祝蒙能和他当面道歉，之前对他的印象肯定也有所误会。
郑徐一定是利用了祝蒙的性格，让唐忠乃至整个审判会都对祝蒙始终端着那副“宫廷谕令高于一切”的架子。
方便加强那层傲慢的刻板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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