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苏浔没想到，丛辉能冒出这么血性的豪言壮语。这也正是他的本三天后，苏浔安排好上海公司工作，接到童秘书的通知，前往南宁集团总部，列席董事局会议。
这应该是近几年，“桂南”最为特殊的一次董事局会议了。与会者除了九位董事悉数到场，还将各事业部，工厂总经理，厂长也全部召集了过来。
唯一不同的是销司由过去雷声参加，换成了苏浔。议题当然是围绕“桂南”眼下所面临的的严峻局面展开。
财务总监首先把“桂南”的家底，其实就是应付账款具体做了讲解。他每提出一笔银行逾期贷款，桂南房地产公司应付建设单位，供应商的工程，材料款；几乎每个人都感觉到头皮发麻，甚至怀疑中央空调今天的温度是不是调的过低。
这是一种条件反射的寒意。
他最后提到的一笔银行贷款，更是让听者不寒而栗。财务总监说“尽管我们私下里做了许多工作，但工厂设备抵押给城商行那笔款项，他们已经放出话来，如果在下个月底前，‘桂南’还没有实际还款动作，城商行将起诉集团，申请法院执行拍卖程序。”
“屌他老妹，当初求我们贷款的也是这家小银行。”李董怒不可遏，拍着会议桌说“落井下石比他妈的谁都狠！”
“现在不论大小行，逼你还款的态度没什么两样。”财务总监回了李董一句。
农厂长接着发言，提到了工厂主要原材料豆类，包材，马上就要到期和供应商结算了。他强调：如果上期款项不按时给付，下一个周期将很难得到这些供应商的支持，工厂会面临“无米下锅”的境地。
事业部总经理则更关心员工本月薪资，什么时候能补发到位；他们的表情都十分无奈，说：“短时间我们还可以搪塞，找一些理由。可时间长了，谁都保证不了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各路诸侯把难处谈起来，似乎越摆越多，甚至开始攀比起谁承受的压力更大，更多。
一直叼着大雪茄烟，一言不发的覃老板终于清了清嗓子，伸手示意大家可以停下来无用的争执了。
“不管是财务的报表，还是各事业部，工厂的现状都在我这里。”覃老板指了指稀疏没几根发丝的脑袋说“请大家来开这个会，是想集思广益，让各位动动脑子帮我想些办法出来，屌你老妹，不是像刚才哇啦哇啦接着给我添堵。”
“说一千道一万，集团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三个字‘资金流’。两个路径，开源，节流。每个人就思考这两条路线，提出各自的想法，就是这次会议的主旨和目的。”
覃老板言简意赅，便一下子把与会者的思路，引导到了正轨上来。
“就是嘛，扯头疼的事儿，你们哪个比覃主席脑仁疼？”李董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时‘桂南’给你们个个养的又肥又壮，到了关键时候，需要你们替企业想辙，平息事情，不是跑到这儿申冤诉苦来的。”
财务总监也是娇县籍的老‘桂南”四十岁左右，总是一副淡定的样子。据说当年是娇县工行的支行长，因为常年与“桂南”有工作往来，后来投奔到了覃老板旗下，很受信任和重用。
“我先抛个砖。”财务总监没有任何表情，说“老板提到节流，我提出几项当前资金管理的初步设想，大家可以讨论。”
“现在‘集团’资金支出的大头，一是原材料，二是员工工资，三是营销费用。”
财务总监罗列了一组组数据，边对照，边分析。
“原材料部分，农厂长和技术开发中心，是不是还可以考虑进一步控制。采购价格是不是能压下来两成左右，生产成本通过配料比，再争取降低一部分？”
农厂长和技术开发中心总工听了财务总监的这番话，一个直摇脑袋，一个撇着大嘴。
“薪资这一块儿，我建议这三个月高层管理人员暂时停发，中层按百分之六十，一线员工按百分之八十发放。”财务总监接着说“销司的营销费用，在上半年就不要在搞什么大型促销活动了，把费用节省下来。”
提到销司，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苏浔。在参会的人员中，不论是资历，还是与财务总监工作交集都属浅，少之流，所以苏浔只是倾听，并没有立即表态。
倒是技术开发中心总工率先开了口，苦笑着说：“我们‘桂南黑豆奶’这些年，已经与最早的配料相比，都难说是一个东西了。再从中用低成本的辅料替代，我担心最终会砸了‘桂南’品牌。市场上已经有反馈，一些老顾客对‘桂南黑豆奶’口感变化提出了质疑。”
“你还让我压老农民黑豆收购价，可你知不知道，现在农产品是一年一个价，都往上涨啊。”农厂长接着对财务总监说“再说了，出了‘多丽’后，产地现在更牛气了。他们本身不愁买家。”
“都跟吃‘河粉’那么容易，还用得着你们吗？”李董对这二位抱怨有难度。瞪了眼说“有句老话说得好，有没有条件都得上！”
“桂南集团”有一点风气特别好，并不是一言堂，任何会议都很有民主氛围。
“工人们的工资本来就不高，你再给打了一八折，还三个月。”农厂长又提出来“对一线工人是不是不要克扣，可以在别的地方再想想办法。”
覃老板听罢，不住地点了点头。
会场暂时安静了片刻，苏浔见状便不失时机地开了口。
“刚才总监提到的主要是节流，确实是很重要。”苏浔说“但从经营的角度讲，增加销售收入，让各个分公司业绩稳定下来，才是保证集团资金流，有活水输入的根本之道。”
“你是销司苏浔吧？”李董对苏浔还不是太熟悉，说“有什么想法，敞开了说。”
“我先说说暂停市场促销活动的影响。”苏浔发言道“当前的冲调类食品，我们不仅面对‘多丽’同类品项直接冲击，麦片，芝麻糊，核桃糊林林总总的大小厂家，不同的产品都在争夺终端市场。”
“‘桂南’只要在各卖场，超市系统，偃旗息鼓哪怕一季，我们不仅要承受销售业绩的大幅下滑，而且要承受退出许多重点区域市场的风险。”
“如果走到了这一步，‘桂南’就不是恶性循环那么简单了，而是走进了死循环，死胡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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