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萧默预想的差不多,不过李玉林终究是个聪明人,没有那么急躁。
他选定了一个好日子,秋分这天。
按照规定,这天他们需要前往琼州府述职。
晃晃悠悠的来到了琼州府最大的码头,星海码头。
现在琼州府真的能够称得上是日新月异。他记得上次来琼州府的时候也就是春天,现在刚秋天,都感觉有些不认识了。
旁边的郑世洪说道:“这萧默还真有两下子,这才多长时间,琼州府又变样了。”
李玉林拍拍鞋上沾着的水珠,说:“现在已经到琼州府了,你要是再这么说话的话,就离我远点儿。
你自个儿想找死,别拉上我。”
郑世洪收起扇子说:“你就这么怕萧默?”
李玉林摇头苦笑道:“你不怕?行,别说了,你就当搭我个顺风船过来述职好吗?现在已经到地方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从此咱俩分道扬镳好吧!”
郑世洪说:“小李子,你是要丢下寡人吗?”
李玉林翻翻白眼说:“你滚好吗?”
郑世洪紧跑几步跟上李玉林,搂着他的脖子说:“你不会去萧默那里告发我吧?”
李玉林说:“我正有这个想法。所以劝你离我远点儿,不要什么话都跟我说。”
郑世洪表情夸张的退后两步,指着李玉林,泫然欲泣地说:“你真是好狠的心啊!”
萧默站在自由城城头,透过望远镜看着星海码头的方向。离得有点儿远,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一面李字大旗。
杨天礼走上城头,双手抱胸说:“到码头了。”
萧默放下望远镜,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只飘浮着几朵白云的蓝天,说:“派谁去迎了?”
杨天礼说:“让姜小开去迎了。他现在也能算得上是军方的代表,去迎李玉林,不算磕碜。”
萧默说:“李大刚什么时候到?”
杨天礼说:“最晚傍晚之前能到。”
萧默伸了个懒腰,说:“你觉得他俩这次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杨天礼说:“东家,这您不该问我,应该问李玉林啊!”
萧默笑道:“怎么问?直接问人家想不想活着离开琼州府?太磕碜了吧?杀人诛心啊!”
杨天礼说:“东家,我觉得,还是应该给他个机会。毕竟也只是知情不报,把郑世洪砍了也就行了。”
萧默摇了摇头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你也知道当初为什么接受他们父子。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如果他们还不能摆清自个儿的位置,迟早得出事儿。
现在杀,也就杀两个人。再之后杀,那可就血流成河了,不值当的。”
杨天礼叹了口气说:“哎,希望他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吧!”
傍晚,该来的人都来了,在已经改成南洋王府的琼州府知府衙门当中召开了盛大的宴会。
席间充斥着欢声笑语,台上也是各地别具特色的表演节目。和过年的时候相比,艺术性提高了,庸俗性降低了。
前一个时辰,大家伙觥筹交错,好不热闹。一个时辰之后,萧默前往了书房,一个一个叫人前往书房述职。
马嘉作为萧家大总管,自然是第一个进去的。
进门之后,刚才还笑嘻嘻的脸一下子就拧成了一个疙瘩。
萧默看着马嘉,笑道:“这是怎么了?多大点儿事儿把你愁着这副模样?”
马嘉说:“默哥儿,咱们前后摸爬滚打走到现在,手上确实沾了不少血。但是很多血是没有办法不得不沾的。
但是这次在满剌加,杀了太多太多人,有些人明明知道是无辜的,但是却又不得不杀。
默哥儿,哎。”
说着说着,马嘉竟然说不下去,开始淌泪。
萧默说:“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绝对做不到感同身受。你应该明白,每一次征服或者改变都必将伴随着淋漓的鲜血。
我们不是玉皇大帝,也不是耶稣基督,更不是如来佛祖,三清圣人。我们能做的就是让我们能够帮助的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如果谁要挡在这条路上,那就只能碾压。”
马嘉说:“默哥儿,我明白,只是,哎!不说了。恐怕满剌加一时半刻是不会平静下来。”
萧默说:“暂时先保证码头的安稳就行。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可以把满剌加分割成一堆小国家,全面推广大明官话和文字,货币,度量衡。”
马嘉擦擦眼泪,脸上挤出一抹笑容,说:“默哥儿,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像始皇帝了呢?”
萧默说:“看来你最近读了不少书,还知道始皇帝呢。我有他那么残暴吗?”
马嘉说:“这真不好说。始皇帝才杀了几个人……”
第二个进来的是吴凌云。
一进来萧默就发现,虽然吴凌云来之前明显仔细的拾掇过,但是整个人仍然显得疲惫不堪,眼眶深陷。身上少了原本的跳脱气质,多了一丝稳重。
萧默笑道:“你这是怎么了?在大越把你累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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