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俗话说万事开头难，要不然您先给我一句，我让师妹试试看？”
李隆基的念头刚刚生出，李瑁便开口说出了他心中所想。
这算是瞌睡遇到枕头了。
李隆基立时便笑道：“如此甚好。”
一边说着，一边就把身前石桌给腾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又拿手指去蘸茶水。
李瑁嘴角便是一抽。
不是吧，又这样？
话说你拿张纸给我写下来能死么？
“瑁儿，看清楚了，这便是第一句第一字！”
李隆基的话在耳边响起，李瑁只能无奈的凑了上去……
一句话，七个字。
竟是花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才清清楚楚的记了下来。
李瑁有些想骂娘，就这进度，七天能把推背图全骗出来才有鬼了。
不行，必须要加快自己的记忆速度。
不不不，这就不是记忆力的事儿，这些道门古篆一个个的长得太像了。
如果不是长期浸淫于此，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毫无偏差的记下来。
最好的办法，还是得让李隆基给自己白纸黑字的写下来。
但就他现在这副敝帚自珍的样子，怕是很难让他心甘情愿的写出来了。
其实也可以理解，说到底就还是怕被人看见呗。
看来只能在桌子上动动脑筋了……
李瑁一边想，一边就不自觉的拿手摸了摸身前的石桌。
李隆基眉头便是一皱：“瑁儿，你不会是忘了吧？”
李瑁连忙说道：“没有没有……父皇，我猜师妹应该已经休息得差不多了，我这就去找她试试。”
李隆基点了点头：“去吧……不要勉强，当初父皇学这些字儿时，也是颇为艰难。”
“知道了。”
李瑁应了一声，扭头就跑出了凉亭。
一路飞奔到聚香居，苏曼莎早已登的有些不耐烦了：“你怎么这么久？”
李瑁却是理都没理她，直接坐到桌前，提笔就写。
无他，就怕再过一会儿，记忆又他么错乱了。
还好一共也就七个字。
片刻之后，七个奇形怪状却又古朴庄严的小字便出现在了雪白的宣纸之上。
又仔细对照检验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李瑁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然后便抬头看向苏曼莎，又将那小字条往她面前一递。
“来来来，你来把这七个字儿给我不差丝毫的记下来，我看看你能比我快多少？”
苏曼莎便是一翘嘴：“这有何难？”
说着便从李瑁手里接过字条，才看了一眼，便是咕嘟一声吞了一口口水。
紧接着眼角就开始不停的抽动。
到得最后，直接气呼呼的把那字条往李瑁身前一按：“这都什么鬼画符，不看了！”
……
……
姚元从终于还是回到了大理寺。
朝会虽然取消了，但工作还是要继续的。
尤其是眼下自己手里还摊着一大堆悬而未决的案子。
这些案子倒也不难，基本上都可以算得上是证据确凿，板上钉钉。
之所以一直按着没处理，无非就是因为这些涉案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儿。
偶尔遇到一两个身份地位不高的，那背后也都站着一大票人虎视眈眈的盯着大理寺。
他很清楚目前的情况，说句不好听的。
但凡有一步行差踏错，便要跌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也是直到这一刻，他才彻底明白自己没那个本事在这些人跟前儿独当一面。
之前在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上的游刃有余，说到底还是因为李林甫在前头顶着，自己不过是打打下手，做做扫尾而已。
但现在才明白，已经晚了。
寿王托孟吉孟公公带来的那句话，已经让他不敢再指望李林甫。
孟公公是什么人？
那是除了高力士高公公之外最大的内臣，高公公出去办差，跟在陛下身边儿的那就是孟公公。
寿王能请动孟公公帮他传话，那就说明陛下对寿王的禁足，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说到底，还是要把寿王从这场眼看就要席卷大半个朝廷的风浪中给摘出去。
换言之，陛下的心里，还是向着寿王的。
太子之位，依旧是寿王的囊中之物。
之前寿王殿下就向自己表露过心迹。
他想要在李相之外，在朝堂上再建立起一股他能完全掌控的势力。
眼下又让孟公公给自己传了这么一句话。
那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
寿王殿下这是要自己干掉李相，取而代之啊。
这事儿难么？
说难也难，可要说不难，又还真不怎么难。
那么多的证据，此刻就摆在大理寺的案头。
是铁证如山，还是构陷诬蔑，其实也就是自己一句话的事儿。
但这句话一旦说出去，可就收不回来了！
万一陛下其实不想弄死李相，又或者他老人家哪天突然就后悔了……
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弄不好就是个身死族灭的下场。
李相身后那些人的手段有多狠，他可是清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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