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问，没超出我的剧本范畴。
这一问，直接回答，说起来太麻烦。
这一问，最好的回答是实物。
我从我包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白好。
纸上，以每一位售楼小姐的名字分类，明确标注了她们被拖欠提成的销售记录、房款总额、提成数字。
“有点意思……”
白好一目十行，很快看完。
她展颜微笑，说道：“我就说嘛，你整天泡在售楼处大厅，跟那些售楼小姐扎堆聊天，不是闲的，原来是找那些售楼小姐了解情况！”
她果然知道我在文旅城一举一动。
她果然安插了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是谁？
我心中划过一丝涟漪，跟着她一起笑了，说道：“你已经给我搭好了戏台，我总要唱一唱。”
“呸！”
白好踹我一脚，噘嘴道：“说得好听，还不是败坏我！”
我苦了脸，说道：“姐，我当小白脸也不好受。”
“德性！占了便宜卖乖！”
白好又踹我一脚，接着问道：“照这么说，你想查账，是为了给那些售楼小姐讨要提成，收买人心？”
“有这个意思。欠人家的，迟早要还。况且，不是小数字。”
我不否认这一点。
我真心觉得，干活给钱，天经地义。
但我的炸弹在后面。
“不过，我想查账，主要是因为——”
我盯着白好的眼睛，说道：“我怀疑文旅城账上根本没钱。”
“唔？”
白好微愣。
白好的目光瞬间犀利起来。
白好言简意赅的问了两个字：“理由？”
我的理由，都在嘴边。
“拖欠提成的事，是我单独找每一个售楼小姐私下问的。”
“她们告诉我，这些销售记录，全部集中在四个月前，也就是文旅城按照山清水秀主题做推广的时候。”
“山清水秀主题，并不像是向秋芸所说，全盘失败。”
“恰恰相反，非常成功！”
“但在四个月前，文旅城玩了一出迷之操作，他们叫停了山清水秀主题推广！”
“随后，项目停摆，销售公司管理层集体辞职，对外再无推广，售楼小姐毫无用武之地，只剩苦等提成一件事！”
“那么，为什么叫停山清水秀主题？为什么不给售楼小姐发提成？”
“我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账上没钱！”
“账上没钱，无法兑现对购房者‘山清水秀’的承诺！”
“账上没钱，自然也不能发提成——这笔钱，毕竟有两百多万，也不是小数字！”
我一股脑的说了一堆。
期间阿水过来，递给我一块热毛巾。
我接下，帮白好捂在脚上。
白好舒服的哼哼了两声。
但对我的话，没有丝毫反应。
只有她的脸告诉我，她在思考。
她不说话，我继续说。
“我想查账，根本上就是想敲打敲打向秋芸，看看她什么反应。”
“结果，直接把万林石和韩立果搬了出来，声称他们俩签字，我才能查账。”
“万林石放一边不提，她让我韩总，纯属为难我。”
“韩总是集团房产板块的总裁，名下肯定不止文旅城一个项目。如果所有项目查账这种事，都找他签字，他能累死。”
我说道：“向秋芸的反应告诉我，她的拒绝很坚决。这么坚决的拒绝背后，只有一个原因：文旅城的账有问题！”
我的话，到这里，算是讲完了。
我对我今天闹腾这一出的解释，也算交代完了。
我剩下的，就是听白好说。
白好，虽为集团文化板块的总裁，但同时还是集团占股30%的大股东。
白好对文旅城这个集团重点项目的了解，肯定比我多。
白好甚至可能早就知道文旅城的账目情况。
但，她以前没对我说过。
我今天到向秋芸那儿闹那么一出，我今晚钓白好半天，我一股脑的把我几乎所有的思考全都抛出来，就是想听听她怎么说。
白好会对我说什么？
白好会说实话吗？
白好会不会继续给我云里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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