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我拉袁翰林告辞，开车先送他回家。
他兴奋劲还没过，在路上说道：“张老板……不！张哥！我真没想到，我害了您，您还帮我办转正！我那事办的太不是人了！我对不起你！我……我谢谢您！谢谢您！”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我佯装大度的摆摆手，说道：“再说了，你也挺可怜的。”
可怜这个词，是我故意说的。
转正带给他的狂喜情绪正浓，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帮他办转正，不是为了听他感谢我。
我帮他这一把，不过是下了一个饵。
所以，我要给他的情绪降降温。
我要把他往我的鱼钩底下带一带。
我还等他咬钩。
“可……可怜？”
袁翰林脸色微僵，情绪果然低沉了不少。
“是啊，我可怜你！”
“说句实在话，你这次栽赃陷害我，我说不恨你是假的，但我更可怜你。”
“你喜欢了黄晓莉那么多年，为她做了那么多，恨不能把心都掏给她。结果，你自己还没把黄晓莉娶回家，就让吴光明搞了！”
“都是男人，你心里的痛苦，我懂。”
“我知道，你肯定恨不能把吴光明弄死，最起码也得把他骟了，出出气！”
我拍拍他肩膀，说道：“所以，我相信，你背叛我，投靠了这个搞你女朋友的男人，肯定有你不得已的苦衷。”
“我……”
袁翰林动容，嘴角一阵乱颤。
“有时候想想，你比我痛苦。”
“你只要看见黄晓莉，哪怕只是听到黄晓莉的声音，就能想起来她被吴光明搞的模样，想起来他们俩玩的花活，想起来他们俩叫得多欢。”
“这种痛苦，比拿刀子扎心还难受吧？”
“对了，你现在晚上还跟黄晓莉睡？你不恶心？你不怕她嘴里有吴光明的味儿？”
“你太难了，太可怜了。”
我叹了口气，说道：“所以我想，我能帮你一把就帮一把。毕竟，你上期月刊给我帮了忙，我记你的好。我如果忘恩负义，那成什么了？我不成畜生了？”
“张哥，你这么帮我，这么以德报怨，我却……我忘恩负义，我是畜生！我袁翰林才是畜生啊……”
袁翰林终于支撑不住，嚎啕大哭。
他开始哭，我就开始悄悄的笑。
我知道，火候到了。
我把车停在路边，递给他两张纸巾，说道：“好了，一个大老爷们，哭成这样丢不丢人？”
“我，我就是心里不好受！”
袁翰林带着哭腔说道：“那天晚上，我去你办公室拿了优盘，准备第二天一早就送去乔保同小区，结果，半道上就被吴光明派人绑架了……”
我眉梢悄悄一挑。
白好告诉我，袁翰林就是来我办公室拿优盘那天晚上，走进了吴光明的视线。
看来，白好掌握的情况没错。
接下来呢？
“什么？吴光明派人绑架你？”
我故作惊讶，追问道：“他绑架你干什么？他怎么盯上你的？”
袁翰林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他叫人把我绑到一个仓库，从我身上搜走了优盘，又把我揍了一顿，问我是不是你指使我的。”
“我那时候恨得他咬牙切齿，我一口咬定与你无关！”
“他后来又问我还有没有备份，我说没有，他威胁我说，要是叫他发现有备份，他就弄死我！”
“我怕的要死要活，被放了之后，也不敢给你说。”
“再后来，15号那天，他又找我，让我栽赃陷害你，说你向我索贿，还收了我十万块贿赂！”
“一开始，我不肯！”
“我以为他又得揍我，但他没有，他带我去河畔小区看了一套房子，说只要我答应他，就把那套房子送给我！”
河畔小区？
我心头一跳，问道：“三号楼，二单元，701室？”
“是，是啊……”
袁翰林呆了一下，问道：“张哥，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
那套房子，我去过！
吴光明带我老婆去了那个房子42次！
我老婆在那个房子的圆形水床上，被人搞了42段视频！
那些视频，现在还在我手机上存着！
吴光明，你可以啊，为了让袁翰林栽赃陷害我，居然下这么大血本！
我深吸一口气，扯谎道：“我听吴光明说过，他那里有套房子。”
我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后来吴光明还当场给了我二十万现金！”
“我……我屈服了……”
“我真的无法拒绝他的条件！”
“我一农村孩子，我在杂志社当一辈子临时工，也买不起那么好的房子！”
“还有那二十万！二十万呐！我活这么大，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袁翰林使劲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哭着说道：“张哥，我对不起你，我猪油蒙了心，我背叛了你，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
他这个话，我举双手赞成。
他的确是个畜生！
但凡是个人，都会有底线。
他没有！
他当初收我十万块，最后还给我，不过因为他觉得头上那顶绿油油的大帽子，能卖个更高价！
他能出卖我，不过是看吴光明答应的房子和给的钱更诱人！
他现在能对我坦白，也只是因为转正带给他的实际利益更大！
他底线在哪？
我没看见。
我就看见一条狗，逮住一根更大的骨头，在我面前痛哭流涕。
不！
狗，是忠诚的。
他连狗不如！
当然，他是什么，我并不关心。
我唯一关心的，只是他说的这些话，我用手机录得精彩不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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