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白好把我单独叫回了主卧室。
她自己点上一支烟，说道：“张一诺，你能想到吴光明可能牵扯到重大秘密这一点，很好！”
我挠挠头，老实交代道：“主要是你教会了我，遇事什么情绪都不是必要的，唯一必要的是搞清楚状况。”
“真乖！”
白好捏捏我的脸，笑了。
我抗议道：“白总，您拿我当工具我忍了，能不能别把我当孩子？”
“又想好事呢？我孩子要跟你一样这么爱冲动，还这么不懂事，我打他屁股！”
白好笑着白我一眼，又问道：“你说实话，是不是给我当工具挺爽的？”
我果断闭嘴。
“熊样！”
她一手指头戳我脑门上。
稍稍收住笑容的时候，才继续说道：“平心而论，就算你没想到吴光明的重要性，也没什么。你既然动了他，就意味着你已经入局了，你想全身而退，根本没可能！”
类似的话，她在14号晚上似乎说过。
只是，她现在不承认了。
我问道：“这是个什么局？”
“乱局。”
白好两个字定下调子。
“整个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我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
“不过，既然你已经入局，我是应该让你知道一点真正的故事了。”
“过两天吧，等过两天，你如果心情还好，我就慢慢和你说。”
她靠在床头上，疲惫的说道：“现在，你先让我喘口气，行不行？”
看得出来，她真的很累，很疲惫。
我不清楚，她说的这个局，究竟是怎样一个乱局。
但我知道，保住《东南月刊》，应该是这个局的一部分。
我能猜到，她上次把我送进去，她这次妥协，也只是为了左右周旋。
她一个女人，置身这样的乱局，肯定很不容易。
我点点头，说道：“听你的。”
我其实还想听听她给我解释一个小问题，什么叫我过两天“如果心情还好”的话。
上一次，她说“希望这次，能给你涨点教训”，我果然得到了教训。
上一次，她说“保重”，我被送进了派出所。
这次呢？
是不是这两天有什么事，会导致我心情不好？
我不知道。
我只是知道，白好肯定知道。
但，我没问。
我相信我问了，白好也未必告诉我。
我相信我问了，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我相信我问了，我也无法左右什么。
“昨晚抽多了，舌头疼。”
白好把烟递给我，说道：“替我抽了吧！”
我接过去抽了一口。
这似乎快成我跟她之间的习惯性动作了。
五分钟之后，白好离开。
名叫阿山的短眉毛光头男紧随其后。
临走前，他趁白好上厕所，揪着我衣服领子，沉声威胁我道：“别辜负嫂子！你不知道嫂子为了你，究竟牺牲了多少？”
这段时间，我经常被威胁。
小舅子威胁过我。
吴光明威胁过我。
袁翰林也威胁过我。
我不习惯被人威胁。
被人威胁，我会恐惧，我也会愤怒，我还会还之以威胁。
但奇怪的是，面对阿山的威胁，我没有恐惧，没有愤怒，我也没想过还给他什么样的威胁。
我很平静。
我说道：“我知道。”
这是因为，我昨晚做过白好工具人的缘故？
还是因为，白好身上那么多的伤？
我不知道。
我只是知道，我跟白好再也不是以前了。
我们身体之间的距离，拉近成为负数。
同仇敌忾，我们也在缓缓并线。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我跟白好关系的进展，其实一直都在白好掌控之中。
包括昨晚拿我当工具，都是她提前计划好的。
所谓提前，或许只是提前几秒钟，或许是提前几天，也或许是提前几个月、几年！
总之，都是计划。
阿水留在了最后收拾房间。
我搭了把手，我们俩用了半小时，把房间收拾的跟没人住过一样。
“张主编，这是这个房子的钥匙。嫂子说，你如果有需要，可以来这里住几天。”
阿水临走前，给了我两把钥匙。
一并给我的，还有我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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