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难为，按照李思文的部署，张玄这一什的人，要扮作过往行商，吸引匪徒们前来。
黄雀在后的李思文随即支援，完成剿匪的任务。
可若是支援姗姗来迟呢？
张玄看起来丝毫不慌，甚至还回家一趟，换了身衣服才出发。
他可不会傻乎乎按照别人的剧本走。
“什长！将军说过，让咱们走大道吸引匪徒的注意！”
马三德已经觉察到事情不对，只因张玄带他们走的都是羊肠小道。
若不是知道张玄是郡公之子，他都要以为这厮要带着一车金银跑路了！
为了引诱劫匪，李思文的手笔不可谓不大，足足有千两白银作为诱饵。
“你是什长？”
张玄挑眉一问，挥了挥拳头，马三德当即谄媚道：“当然是您了，属下就是不清楚，所以才问一嘴。”
“不该问的，你便少问！”
李恪训斥一句，随后与张玄并肩而行。
“你心里打得什么鬼点子？”
李恪轻声问道：“军令如山，这跟之前与李思文约定的路线不同！”
张玄知道瞒不过李恪三人，连马三德这个智商都看出来了。
“我们去当诱饵，可曾发了武器？”
张玄反问道：“李思文为追求逼真，结果呢？连武器都没有，若是匪徒鱼死网破，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们！”
李恪心思活络，当即明白其中缘由。
“李思文他敢公报私仇？”
“我死在乱军之中，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了。”
兄弟二人相视一眼，脸色惨白。
“可你若是不按照军令当诱饵，回去以后，他还是有诸多理由来难为你！”
张玄摇了摇头，“我爹又不是摆设！你爹更不是！跟你这个皇子一起当逃兵，我怕个屁？还有那两货呢！”
秦怀玉和程处默，始终护卫在马车左右，千两白银可不是个小数目。
“呼……合着我们三个，还没上战场扬名立万，先把名声给臭了！”
“彼此彼此！好死不如赖活着！”
张玄想到此处，哼起小曲，他带着队伍逛他几个时辰，到时候李思文剿匪完毕，尘埃落定美滋滋。
至于什么名声，仕途，张玄压根就不关心。
马三德故意在队伍后面，低声道：“王方翼，孙大蟒！你们两个看到了吧？这小子在违抗军令！带我们绕圈子，他压根就不想去当这个先锋！”
王方翼可不傻，默不作声。
刘大力憨憨道：“那可不行！咱们当先锋，怎么能当逃兵？”
李明晓出声提醒：“什长怎么说，我们便怎么做！哪怕是当逃兵，他也是首罪！”
孙大蟒很想说话，可他被张玄打怕了！
“大力，我可知道你家里的情况！你还有个妹妹吧，一直在黄家当丫鬟！”
马三德眯起三角眼，“黄三爷那是听说了你从军，才没有纳你妹子为小妾！”
“这先锋可是大功啊！可惜某些勋贵之子，压根不知道咱们穷人家孩子的苦！”
“功劳我们可以不要！倘若一年半载，黄三看你寸功未立，祸害了你妹子……”
刘大力憋得满脸通红，他妹子才年方十二，谁不知道黄三爷有那种癖好！
刘大力鼓起勇气，径直走向张玄。
“什长！我等为何不按照军令，去充当诱饵？”
刘大力的语气明显充满了质问：“你不要这功劳，我想要！你若是不敢去，就将运送银两的马车交给我！”
张玄扫视，其余六人低头不语，只有马三德眼神闪躲。
“功劳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张玄直言不讳，“你我手无寸兵，遇到匪徒就是死路一条！生命诚可贵……”
“别废话！”
刘大力大声训斥道：“我等穷苦人家，哪怕有一丝机会，豁出去性命，也要抓住！”
“什长啊，你生来就是郡公之子，哪里知道我们的苦？”
马三德冷笑道：“刘大力他们家，父亲早逝，他娘拉扯兄妹两个从小到大多不容易？如今田租可是贵得很啊！”
刘大力老脸一红，他来参军，并不是来卖惨。
“你闭嘴！”
马三德已经撺掇成功，自然乖乖看戏。
孙大蟒则是上前劝说道：“大力！什长说的不错……功劳可以再立，但命只有一次……”
“说到底，你们就是怕死！”
刘大力直接拉了架马车，“我不怕死！这先锋我当定了！想立功的跟我走！”
刚才还叫嚣的马三德默然不语，王方翼则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其余几人都选择了沉默。
“大力，你想立功可以，但不能拿弟兄们的性命开玩笑！”
张玄怒斥道：“跟上队伍，否则军法处置！此次回去，我会禀明将军，违抗军令与汝等无关！”
见什长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刘大力这才稳定下情绪。
“马三，你特娘刚才为何不站出来？”
刘大力不满道：“哪怕是咱们两个人，我也敢去当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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