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月影纱
原来，秀目人每卖出一批月影纱，都会在自己准备好的手册上进行登记，以备进行回访，若有觉得质量不佳的，他们还会随时更换。
正是这个习惯，让秀目小国在衢国留下了很好名声，衢国百姓也都十分乐意购买这些质量上乘的月影纱。
夏其唐听罢，点了点头：“说起来，这帮秀目商人做生意的认真之道，还帮了我们不少忙。只是既然月影纱大受欢迎，如何证明这几块破损的月影纱，一定是最近售出的，往年购买之人想来也不在少数吧。”
“皇上不必担心。”
夏其唐回头，却见说话的竟是刚才那位秀目商人。
“此话何解？”
那商人回道：“我们秀目的月影纱之所以受欢迎，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每一批丝料的色彩都不相同，不仅如此，每一批料子在阳光映照下闪烁的光彩也有差异。”
说这话时，那商人似乎毫不掩饰面上的自豪，仿佛在跟客人介绍一份质量上乘的产品似的。
商人见夏其唐点头，又继续道：“林公子跟方公子，让人带我们来时，已经给我们看过那块破损的月影纱，正是我们此次售卖的这一批。”
说罢，他又显露出颇为惋惜的神色。
彼时，林城已经将几本手册呈上：“皇上，这些就是最近购买月影纱的顾客名录，自然，这样并不能排除秀目商人们的嫌疑，我们还需要进一步彻查。”
夏其唐略略翻动了几本名录，见那上头记载的人数约莫有一百多号，遂吩咐底下的人去各家细查，复又转头对那帮秀目商人道：“诸位远道而来，本应该是客人，却摊上这种事，我们衢国自然有义务帮助各位洗脱嫌疑，只是还望各位进行配合，这几天暂居府衙，不要随意走动，府尹大人会给各位安排好房间。”
说罢，一个冷冷的眼刀甩向唐军，那唐军连忙点头哈腰称是。
暂居府衙，说白了就是软禁，只比关押入牢的环境好些罢了。
可那帮秀目人却不敢造次，毕竟这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优待了。
因此，为首的那个秀目商人率先站出来，行了一礼：“皇上关心，是我们的荣幸，我们感激，希望皇上能早日破案。”
……
唐军能力不济，府衙差役倒勤快得很。
许是当差久了，他们对这盛京各处可谓熟门熟路，因此不过半日，便将那一百余户月影纱的买家跑了个遍。
孰料，带回来的答案却让人十分惊讶。
彼时，夏其唐刚来到为首的那个秀目商人处，想问他些关于“一滴醉”的事。
在夏其唐看来，这位商人态度十分诚恳，不太像是案犯凶嫌，且就算他是凶嫌，二人常在一块交际，应该也更容易让他露出马脚。
而那商人似乎也很乐意帮忙断案，正热情的跟皇上做自我介绍。
孰料，那“查克莱”的名字刚出口，便见一个差役跑来。
夏其唐冲查克莱摆摆手，示意他暂且停下，问那差役：“查得如何？”
“回皇上，小的们查得很仔细，只有一户的月影纱有破损，其余的都完好无损。”
“完好无损？这怎么可能？”
问这话的不是夏其唐，而是一旁的查克莱。
他见夏其唐用奇怪的眼光瞅着自己，才反应过来自己这话说的有问题，只有一家的布料有破损，分明是给查案极大地缩小了范围。
可是，那查克莱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怀疑，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这月影纱买回去都是做衣服的，秋冬的衣服厚重，这月影纱做了衣服，轻便好看又暖和，他们若不做衣服……”
查克莱絮絮叨叨地解释，夏其唐也听明白了个大概，遂问那差役：“你说的没有破损，是布料毫无破损，还是做好后的衣裙没有破损？”
夏其唐心里明白，这也是十分关键的一点，毕竟裁制衣裙时，会有许多边角料剩下，但若是这样，再查那破损的布料就有些麻烦了。
孰料，那差役却斩钉截铁道：“回皇上，没有人裁制衣裙，奴才的人意思是，所有的布料都十分完整，完好无缺，只有一人手中的月影纱有损坏！”
“哦？”夏其唐神色立即严肃起来，“是什么人，带过来了么？”
“是，是……”那差役低下头，不敢作声。
“是彭朗的夫人。”
夏其唐抬头，见李白从外头进来，讶异道：“彭朗？”
“不错，通政使司彭朗大人的夫人，梦娘。”
……
堂上寂静无声。
隔着帘子，夏其唐见堂下跪着一个女人，一身玫瑰紫缎锦袄，发髻乌黑、珠翠满头，斜插一支鎏金蝶翅步摇，熠熠生辉。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气质非凡。
这样的人，着实不像什么杀人凶手。
唐军却不在意这些，不管那女人如何端庄，都是凶杀案的嫌疑人，而他唐军可是皇帝亲自指派来审查此人的！
这是皇上给自己改过自新的机会，可不能再丢人了！
唐军暗暗嘱咐自己，一面将那惊堂木一拍，喝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那女子微微抬头，目光似水般柔，语气也十分温和：“回大人，民妇名叫梦娘。”
彭朗的官位算是与唐军同级，像他这等混迹官场的老油子，怎会不与同级别官员时常走动关系？
因此，唐军是早就知道梦娘的。
然而此刻，他却不能也不敢表现出，与梦娘十分熟络的意思。
他知道，皇上定在后头暗中观察，而盛京接连发生命案，他身为府尹本就难辞其咎，若再跟嫌犯扯上瓜葛，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么？
因此，唐军也不多说废话，而是单刀直入，问那梦娘：“说，今天早晨卯时前后，你人在哪里？”
“回大人，卯时天色未明，民妇还未起床，正在睡觉。”
“那前天夜间戌时，你在那儿干什么？”
梦娘微笑：“大人，民妇晚间休息得早，戌时也早就上床睡去了。”
“哼，那昨天上午巳时前后，你又在哪儿干什么，别告诉本官，你巳时还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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