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微服出巡
老汉提起此事，激动不已，一口气说了许多，许是急火攻心，又咳起来。
李白不忍心，安抚老人坐下，又道：“皇上，玉娇生性刚烈，受不得屈辱，便自杀了。”
“实乃可恶！这与山野强盗有什么分别！”
夏其唐虽听韩鹏叙述过此事，但见当事人亲口陈述过后，仍让人怒不可遏。
“二老仔细瞧瞧，那个恶霸，可在朝中么？”
“就是他！”
一直默不作声，悄悄抹泪的老妪抬起头来，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恨恨地盯着朱圆。
“皇上，老婆子我听说，这个朱大人是皇上的亲舅舅，即便害了人，也没人敢办他！可我死了女儿，已经没什么能失去的了，老婆子我今天就跟这个贼人同归于尽！”
说话间，老妪竟从怀里掏出一把尖刀，便要朝朱圆刺去！
“老人家，皇上自有公断！”
李白眼疾手快，立刻出手拦下，老妪力不能及，刀子直接被躲了去。
“公断，公断！哪还有公断啊！”
刺杀不成，老妪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玉娇已经去了大半年了，我们还是求告无门，皇上，公道何在啊！”
一时间，朝中静的可怕，只听得有那位老妪撕心裂肺的哭声，众人都瞧着她摇头叹息，却无一个人肯站出来说些什么。
夏其唐见状，知道再拖拉下去，只会越来越乱，当即开口：“老人家，朕今天便让你讨回公道！传朕旨意，户部尚书朱圆诬陷忠良、强抢民女，实在枉为人臣，自今日起撤去所有官职，贬为庶民，交刑部审办！”
朱圆仗势欺人已成习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亲外甥”当朝审理，而他平日为非作歹，早已让许多人看不惯了，一时间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他说话。
夏其唐却并未罢休，继续道：“宁妃性格跋扈嚣张，擅用私刑，一并贬为庶人……”
“不可！”
一个低沉的女声传来，夏其唐抬头一看，来者一身华贵锦服，不怒自威，不必多想便知，此人恐怕就是自己的“母亲”——皇太后朱芳！
果然，那女人来至朝上，也不顾什么“后宫干政”的忌讳，开口便道：“皇儿如此处置朱家，是不是想连我这个皇额娘也贬为庶人！”
太后身边，跟着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钗环散落，不盛娇柔。
不得不说，确实是美人一个，可这番娇柔之态，却令夏其唐感到有些恶心。
他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挪开——宁妃，好个两面三刀的绿茶！
“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区区一个户部尚书。”夏其唐处变不惊，只静静地瞧着太后，又道，“太后久居后宫，并无过错，朕自然不会让朱家满门都受牵连。”
“你，你……”
太后原本威严的面上闪过一丝惊惧之色，她想不通，原本事事遵从自己的儿子，为何会突然变得如此果决。
她不知道，如今的夏其唐，压根儿就不是他的亲儿子，而对于夏其唐来说，用不用给这位“母亲”留面子，也是他一句话的事！
不让朱家满门受牵连，这话看似安抚，实际上分明是警告。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复又吐出。
她看了眼一旁丧女的老两口儿，又看了看那些低头不语的大臣，知道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可那朱圆竟还向她投来求救的目光，以为她能像从前一样，处处为自己开脱。
现在，朱芳只恨这个弟弟不争气，自作孽不可活！
“好，皇儿长大了，你要做主哀家也不拦着。”
“姐姐你救救我啊，姐姐，太后娘娘……”
朱圆听了这话，才突然感觉到实实在在地恐惧，若连姐姐都放弃自己了，皇上哪还会再给自己机会？
可太后似乎并没听见他的哀求。
作为太后，她不得不为整个朱家着想，而这个贪得无厌的朱圆，俨然已经成为了一颗弃子，再保他也没有任何意义！
“皇上自己做主吧。”
说完这话，太后缓缓迈出殿外。
那步子似乎蹒跚了许多，而殿中也静得出奇，群臣都低下头去不敢做声，他们的心内或是恐惧，或是惊叹——皇上确实大不一样了——即便在璃妃离世之前，皇上也不是这般雷厉风行、杀伐决断的……
皇帝处置了自己的亲舅舅，这是许多人都没有想到的。铁腕之下，那些趁着皇帝情绪消沉，而借机谋私的人，也稍稍安分了一些。
但这种安分却仅限于京城。
俗话说，天高皇帝远，衢国地域辽阔，各州府下又设许多郡、县，这当中的管辖者，自然不乏一些浑水摸鱼的贪官污吏。
夏其唐学史多年，虽没有多少做皇帝的经验，却也对这当中的门道十分清楚，在众臣还对他的变化议论纷纷之时，他就已经做了一个十分重要的决定——微服出巡。
只是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个决定，将会对他日后的执政大有助益。
八月廿二，天朗气清。
夏其唐借着热乎劲儿，上朝颁布了一道诏令，命众臣以朱圆之事为鉴，进行为期一月的自查自纠，非有重大事件不必上朝，一个月后，若再被皇帝揪出错儿来，严惩不贷。
同样是不上朝，这回却和上回大有不同。
朝臣眼看着朱圆“翻车”，皆是惴惴不安，哪敢不重视、不用心？
如此一来，京城暂时也不需太操心了，夏其唐便借着这个机会，预备起微服出巡的事儿来。
……
“出宫去！真的假的？”
比起夏其唐，更兴奋的反倒是魏忠贤。
说来也是，这个小姑娘从五六岁入宫，到如今十年过去，竟只出宫过两回，一回是父亲重病家去侍疾，一回则是父亲离世家去送终。
人都道她运气好，能有幸服侍在皇上身边，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谁又知她多么思念家中孤独的母亲，多么牵挂年幼的弟弟？
这番心思，夏其唐全看在眼里，只微笑道：“所幸太医的医术不错，如今你伤也好全了，便跟朕一道出宫去，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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