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齐乐清顶着两个男人终于震惊的目光，掏出了手机，“仓库有个二层，我当时就站在那里，我看见了，并且——我录像了。”
游荡目光一亮，齐乐清录到了严暮安的小动作。
齐乐清继续说：“不光是这个，秦卿卿被绑架之后，严暮安就来看过她，赵宁义给他开的门，只不过你当时被蒙着眼睛，应该不知道是他。”
最后一句话，齐乐清看向了秦卿卿，想从秦卿卿眼中看出震惊，愤恨——愤恨齐乐清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救她，事后又为什么帮着严暮安隐瞒。
可是都没有。
秦卿卿红了眼睛，好像是因为自己。
齐乐清有些不明白，她真的不怪吗？
秦卿卿也不明白，她心中的齐乐清，一直是记忆里那个小姑娘，乖巧、孤单、隐忍，有几分像从前的自己。
秦卿卿声线颤抖，“你为什么——”
齐乐清怎么会认识赵宁义这样的流氓，又怎么会出现在绑架现场？
齐乐清沉默半晌。
“我嫁过赵宁义。”
秦卿卿的脑子好像被大摆锤狠狠地敲了一下，敲得眼盲耳鸣。
齐乐清孤身站在原地，谁也没看，只盯着自己脚前的方寸地面，“很久很久之前了，叔叔收了他家的彩礼，让我嫁过去，我当时想着，总归不会更差了，可是只能说，我的想象力不够丰富。”
“我不想被他打死，婚离得很艰难，我的积蓄一点都没剩下，但是我不在乎，我去了另一个城市……可是有一天，赵宁义又找到我了，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秦卿卿的人，他说如果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他就再也不纠缠我。”
“就是那段时间，我在赵宁义身边看见了严暮安——当时我还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那个男人把你的一切都调查得很清楚，后来你的黑料我猜也是他推波助澜爆出来的，他找上赵宁义，多少也有你我的关系在。”
病房安静了好一会儿。
游荡问：“为什么不早一点跟警方说。”
“我害怕啊”齐乐清淡淡地说，“我虽然和赵宁义离婚了，但是他们家不肯放过我，还想让我嫁给赵宁义的弟弟，我好不容易才跑掉。”
“我知道严覆也只是一个推出来的挡箭牌，但是严暮安订婚仪式那天，我从严覆那逃跑出来，刚下定决心去找警察，严暮安就找到我了，他什么都没说，他甚至什么威胁的话都没说，就那么看着我，我就怕了。”
“赵宁义虽然死了，但是严暮安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让我重新回到那个地狱。”
说完，直接问了出来，“现在严暮安败露了，我也不怕了，之前的事我是被威胁的，我会被抓吗？”
游荡刚要开口说话，秦卿卿就瞪圆了眼睛，好像他如果说出什么严重的话，她登时就要跳下来带着齐乐清离开。
看到几个人的表情，齐乐清轻舒了一口气，也不见得多紧张。
她走到秦卿卿面前，扬着头，不想自己显得太过卑微。
“我哥哥的死说到底也有你的一份责任，我对你的遭遇也袖手旁观过，我们扯平了——”
秦卿卿忽然抱住了她，齐乐清并不矮，此刻却被秦卿卿兜头抱进怀里，一时有点懵。
秦卿卿又哭了。
“扯不平，从今以后我给你当姐姐，你要的一切我都努力给你。”
齐乐清嘴唇蠕动，
少时和哥哥相依为命，还未成年就孤苦伶仃，如今迈过坎坷无数，她真的还有未来吗。
可是秦卿卿用力的抱住她，挣不脱。
秦卿卿住院了一周，才被允许出院，一出院，连过渡的时间都没有，就立刻投入了紧锣密鼓的彩排中。
很快就要到了公演的时候，杨景其余的工作也已经停掉了，《玉生香》所有的演职人员几乎天天都泡在剧团里。
秦卿卿也无暇顾忌其他，她不会过度关注严暮安那些人会有什么下场，她的未来现在已经握在自己的手里了，摒弃杂念，她有预感，强烈的预感，她很快就会重新回到话剧舞台的中心。
她看着台下的齐乐清——齐乐清在她的坚持下，在沪市留了下来，秦卿卿和白悬为她找了老师，希望她能重新拾起荒废的学业，能更上一头。
白悬提出的点子，秦卿卿深以为然，多读书，准没错。
齐乐清空闲的时间也没事干，就来剧团看她彩排，可能也不是看她，更多的时候，齐乐清的目光穿过演员，落在舞台的深处。
秦卿卿知道她看到了谁。
秦卿卿好像又看到了十几岁的小姑娘，双目晶亮，在台下看着自己的哥哥姐姐。
那个时候他们都有锦绣未来。
下午彩排两遍之后，汪海林终于放大家回去休息。
秦卿卿刚跳下舞台，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白悬一手拉过她，心口不一地说：“慢点，别跑。”
“我得去见——”
“见我也不能直接从舞台上跳下来啊，万一脚上还有暗伤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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