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道立时惑道：“那你为何确定他会来？”
唐明前沉声道：“只因你来了。”
莫知道紧皱眉头道：“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唐明前顿了顿，又自嘲般笑了笑，才道：“没什么意思，不过为自己找条路走。”
莫知道这才心下一惊，起身急声道：“难不成，唐家本与此无关，你却要掺合进去吗？”
唐明前叹了口气，神色凝重道：“我刚才已问过你了，有谁愿意在短短年华岁月之中，战兢而过。”
说着望向莫知道，眼神带尽悲凉，续道：“你答若有可能，自是不愿，更说自己放心了，此刻看来，似乎是误解了我的意思啊。”
莫知道摇首道：“我想，误解的该是你。”
唐明前嗤笑道：“亏你能信誓旦旦地说出这种话来。”
莫知道叹道：“究竟是为何？”
唐明前望他道：“不还是因为你吗。”
莫知道惑道：“因为我？”
唐明前轻笑道：“你似乎忘了，我唐家与你一般，本就处境微妙，而现在，小舞又要与你结成连理，你说……”
他说到这里故意一顿，莫知道便立时愣住。
唐明前才续道：“皇上会怎样想呢？”
莫知道默然了片刻，重重道：“你当我未曾想过吗！这不能成为你如此选择的理由！”
唐明前神色黯然道：“为何不能？你想过，但你怎不想想，你现刻的想法是如何天真？皇帝说出来的话，会变成怎样，你当比我更清楚才是，若是三言两语便能将事情解决，又要我等这些兵士来做甚？”
莫知道无言以对，坐了回去。
唐明前又道：“我其实是想得很清楚了，才会等你过来的，你此刻几可谓其中关键，然而你却是做也不愿，不做也不愿；那不如同我此前所说，当好你的六门统领，皇帝有令，便尽心做好就是，待得一切事了，你想继续为天下百姓出力也好，要带着小舞远走高飞也罢，岂不是更为轻松。”
莫知道缓缓呼吸，望着桌上空碗。
——朗乾坤定是会来的。
——唐明前尚未做出决定。
——楚非羽一家满门被斩的缘由。
——朝廷暗中清理前朝残党的行动。
——慕容一家因此而死的人。
——六门因此而死的人。
——江湖因此而死的人。
——无论如何，都必将因此而死的百姓。
表明上，谁都在逼他。
事实上，谁都没逼他。
只叹生在帝王家。
莫知道陡然起身，“我定会想出个办法的。”
唐明前问道：“只凭你自己？”
莫知道斩钉截铁道：“就凭我自己！”
唐明前满怀讥讽地笑了一声，“那你注定是想不出任何办法的。”
顿了顿，叹道：“走吧，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免得我此刻便忍不住，将你永远地留在这里。”
莫知道凝重道：“我此刻是定然不会走的。”
唐明前面色一沉，道：“你既不愿自己做，却又定不让他人做，当自己是什么人，皇帝吗？”
莫知道沉声道：“怎敢，不过一小小的六门统领。”
唐明前便冷哼道：“那还说什么！我身为中州镇军统帅，直属兵部，便是真有异心，已有异动，也轮不到你来管！”
莫知道咬牙道：“单就这句话，我便能管。”
唐明前冷笑道：“看来，你还真当自己是朝廷命官了。”
莫知道冷冷道：“本就是朝廷命官。”
唐明前怒声道：“笑话！不过是件工具罢了！”
莫知道未答。
唐明前续道：“且这件事，无论你是朝廷命官也好，工具也罢，又或只以一介江湖人的身份站在这说话，只要你不愿自己来做，便无论如何，都管不到！”
唐明前说着起身，一把抄过长枪，冷喝到：“再不走，便出手吧！我倒已很想领教领教了！”
这话一出，沈玉岚便已停下手中动作，将刺绣放了回去，盈盈起身。
楼梯上那人的身体也已绷住，显然是做好了随时都能出手的准备。
莫知道叹道：“我早该想到的，你既然没有带着‘黑面’，而是带着‘白面’，更请来了沈姑娘，本就是待我做出决定后，再决定要不要擒住我。”
唐明前平静道：“你错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擒住你的，非是不想，而是没有必要，你愿意做，一切自是好说，你不愿意，便注定独木难支，就算放你回京，你好好想想，皇帝可会信你。”
莫知道缓了口气，自嘲道：“他怎可能信我呢。”
唐明前沉声道：“所以你现刻要么主动离开，要么就动手吧。”
莫知道凝住唐明前的双眸，似是想从中看出他心中些许真意。
然唐明前丝毫不让，眼神坚毅。
莫知道心下一叹，道：“好……动手吧！”
一声冷喝，双手闪电般朝唐明前双手手腕抓去。
唐明前冷哼一声，身形丝毫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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