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陷入了沉默，半晌，迟默问道：“这里的发电机需要什么东西？”
“汽油或者柴油吧。”
“带着他们来底下住几天，物资我可以帮你找。作为交换，我要你手里的全部情报。你也可以拒绝，不过就凭你们三个，被他们抓住是迟早的事，不想彻底销毁那些资料，就只有交出去的份。”
天边泛起鱼肚白，两个人靠在写字楼的墙上并肩而坐，林哲听完之后挑了挑眉：“所以我们就这么成了他们的免费劳动力和打手了？是不是有点亏啊？”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身上的秘密吗？”迟默淡淡的说道。
“你要是不想说我……”
“那个实验室叫月兴，是个专门研究人的实验室。我对那的了解不多，只能局限于自己看见的冰山一角。就只是这冰山一角，我都觉得恶心。”
林哲揽着她的肩膀：“不想回忆就不想了。”看来是和她的过去有关。她唯二抵触的两件事大概就是谈及过去以及那次意外。
“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什么想不开的。”她看着远方淡淡的说道，“那个实验室十分热衷研究那些看起来不可能的事，比如怎么创造出他们觉得完美的战争机器，比如研究那些变异的生物，想控制他们为己所用，比如把非人的东西变成人，把人变成非人的东西。”
她不自觉的攥拳，在那些人眼里，没有对生命的敬畏，一切东西都是他们研究的对象。
“比如那个会动的植物？”林哲皱眉问，“真有这种可行性？”
“谁知道呢，既然能做出来，说明还是可行的吧，听说末世前还有不少人研究过植物的情绪什么的，既然连情绪都有，出现可控的行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再说了，蚂蚁都变异的能吃人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你要这么说倒也不是没道理。”
“江深不是研究过把人脑连接计算机吗，人本质也是高级动物，如果把人脑给普通的动物呢？”迟默说道，“这个实验室之前也研究过这些东西。”
林哲无声的说了个卧槽：“真是比地下的那群疯子还疯狂。”
“没有公序良俗的制约，人能干出一切你想象不到的可怕的事。江深在地下是疯子，在地上就是天才，只能说他生错了地方。”
“应该说他生对了地方，不然想想就可怕。”林哲不忍直视的摇了摇头，这种人不加以约束还得了。
“我的记忆就这么多，只知道他们的样本损耗的很快，不过地上多得是样本，他们根本不缺。除了负责我的那几个人之外，我对其他的人员和他们的构造一无所知。然后……周骐来了。”
“他把你救出去了？”
“嗯，他把我带回去了，顺便还一把火烧了那个实验室。我也不知道那么多人里，他为什么偏偏选中我，要是现在我可能会想想他的目的，不会轻易和他走，当时大概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出去。”
“那他后来是利用你……干了什么？”
“不知道，我仔细回忆了好久，都没想起来他利用我的那层身份做了什么，大概他和林海源本质上真的不是一路的吧。”
林海源想要白鸽计划的实验数据，想要她的基因序列，周骐都没给他，不然林海源也不会亲自找上自己。不知道他是打算做什么交换，还是根本没取过。
他一直和自己说他反对这些违反发展规律的实验，但迟默现在也无法判断他说这些话到底是真心还是为了拉拢自己。他似乎在利益之外还有自己的坚持，但那份坚持又好像只是做做样子，摆出了给他们看的。
“他这个人我也搞不懂。”林哲挠了挠头，“可能不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吧。”
“那天……我当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所有人都倒在地上，火把一切都烧成了黑色，他带着我在那看着，直到能烧的东西都烧完了，才回去。”
她闭上眼睛，思绪回到那天，自己第一次看见天上的太阳，当时还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隐约的知道自己好像自由了，周骐面无表情的看着火光和被大火吞噬的人，脸上忽明忽暗，眼底里倒映着的火光好像汇聚成风暴。
“这么说，他没带走什么东西？”林哲问。
“印象里没有，都烧了，人也几乎没留活口。路一则应该是个意外，他说他父亲让他带着能拷贝下来的资料从后门逃出去了，可能当时他还是个孩子，所以都没在意，放过他了吧。”
“像这种意外还有多少？”
“这我怎么知道，要不你下去问问？”
“……你这话说的我好像怎么了一样。”
“总之，路一则手里有那个实验室遗留下来的东西，可能有其他的实验室也想效仿，就盯上他了。他说他一开始什么也不会，就想拿手里的资料换点物资，去了一个叫将明的地方，后来渐渐的察觉后果好像比他想象的还严重，良心上过不去，就带着资料跑出来了。”
“那还算有点良心。”林哲问道，“所以，其他两个，和那些孩子，到底是干什么的？”
“据他交代，那两个是他在将明认识的，都是看不惯那边的所作所为，就一起出来了，至于那些孩子，大概不是他说的基因有缺陷，就是实验室的样本吧。”
“那也挺惨的。不过真不是我说，这都多长时间了，地下都实现可控核聚变了，他们还从这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实验。”
“当年去地下的都是些什么人，带的又都是什么装备，和地上能比吗。他们当然是就地取材，能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了。”迟默翻了个白眼。当年末世巨变，所有生物几近灭绝。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会留在地上。
有点能力的全都去避难所了，就算有几个懂得多的留在地上，经过末世之后，也没有场所给他们做那些危险实验。所以他们只能将目光从能源转到人类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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