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衍源自然也听见了江念情的声音，文衍源没有任何光亮的双眼，朝着声音的方向转了过去。眼睛失明后，文衍源发现自己的其他器官都格外清明了起来，所以用耳朵也能够大差不差地判定说话人的方位。
“江姑娘？”文衍源不确定地说道，毕竟方才这里的掌柜唤她为念情，应当就是文衍源在宫中有一面之缘并且文衍源被胡耀伦嘱咐要照顾一下的江念情了，“这里是……”
江念情也不愿意隐瞒，点点头说道：“是念情开的一家成衣铺，倒是没想到竟然能够吸引文公子过来。”
“文某想给古人买一件新衣。”文衍源笑了笑，手里又开始摸索面前的这件舞裙。江念情不得不承认，文衍源手里摸得这件舞裙确实是十分好看的，毕竟做工也十分精细，是这里的绣娘花费了一个月有余才做成的一件舞裙，也算是一品阁的第一件舞裙，没想到恰好就被文衍源看中了。
当初也是江念情有了开歌舞馆的想法后，让曹梦舒张罗着缝纫一些歌娘舞娘所穿的衣裳，这也算是一品阁做出的第一件成品，原本曹梦舒只是想挂在这里，显得比较好看罢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过来想要买下它。
可是……曹梦舒的目光转移到了江念情的身上，这件舞裙江念情大概是有自己的用处的，原本曹梦舒过来也是为了解决这件事情，毕竟这条裙子不能轻易卖掉。曹梦舒正想跟文衍源解释解释的时候，江念情就出现了。
曹梦舒瞧着江念情与文衍源也是相熟的，便咽下了自己原本想说的话，站在一旁看着江念情的决定。
“文公子的眼光十分不错，一品阁的第一条舞裙，也是做工时间最久的衣裳，就是文公子手里的这一件了。”江念情笑了笑，想要命人将衣裳取下来让文衍源好好感受一下。
但是没等江念情说话，文衍源的手忽然停顿了下来，脸忽然红了起来，白里透着红，倒是显得有些可爱。没过多久，江念情便听见文衍源磕磕巴巴地问道：“那……这件裙子应当不便宜罢……”
江念情感受到了文衍源的窘迫，又想到了胡耀伦曾经说的话，说文衍源愿意进宫为皇帝治病纯粹是为了给九万赎身，文衍源现在也应当是在攒钱的过程当中。虽然江念情已经知晓了胡耀伦在帮忙争取九万的身家，但是江念情又担忧辱了文衍源的自尊，便还是忍着没有告知文衍源。
不过这件舞裙本就是给九万准备的，现在让文衍源买去送人倒像是江念情借花献佛了。
江念情对着曹梦舒摇摇头，示意这件舞裙的价格不要定的太高了，见到曹梦舒接收到了江念情的意味，江念情便对文衍源说道：“具体还是问问店里的掌柜，念情也不是很清楚。梦舒，这件舞裙贵吗？”
曹梦舒从善如流地接过江念情的话头，在文衍源与他的小厮期待的目光中摇摇头说道：“不算贵的，由于一品阁这是第一件舞裙，为了推广，我们第一件都不贵的，甚至比市场价格还要低一些。”
江念情赞赏地点了点头，心中想着曹梦舒倒是越来越会讲话了。若不是江念情知晓这件舞裙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的话，江念情都要信了曹梦舒的话了。
果然，文衍源悄悄地舒了一口气，微微握拳的一只手都松开了来，另一只手又开始摸索舞裙上的纹路，想象着这件衣裳穿在九万身上的模样。
“文公子若是喜欢的话，便买下来便是了。”江念情笑着让旁边的人将舞裙取了下来，“文公子，这舞裙可是当今独一无二的，只有九万姑娘配得上。”
“你如何……”文衍源吓了一跳，江念情是如何知晓九万与文衍源的关系的，后来文衍源又想到胡耀伦将江念情看作自己的亲妹子，若是胡耀伦那个人说出去的倒也不算意外，文衍源便收起了自己的惊讶，又温柔地笑道：“江姑娘说的是，快要到她的生辰了，文某想送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给她。”
“既然上次在宫中文公子帮念情洗去了冤名，不如我便借花献佛，将这件舞裙送给文公子便是。”
“万万不可，”文衍源连忙正色拒绝道，“上次原本江姑娘便是被人冤枉了，文某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可是若是没有文公子，没有人会愿意相信念情是被冤枉的，文公子便给念情一个机会，将人情还给文公子罢。”
听完江念情的话后，文衍源忽然开始犹豫起来了，毕竟江念情说的十分真诚，听起来不像是可怜文衍源或者其他什么情绪，而是真的觉得字宫里欠了文衍源一个人情。
“还是文某自己来罢……”
江念情听出了文衍源的犹豫，便继续劝说道：“不用这样客气的文公子，若是这人情还不上，念情下次还是会缠着文公子的。”
江念情说完话以后，还没听见文衍源回话，曹梦舒便碰了碰江念情的后背，指了指大门外站着的男子。江念情心中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
又被那个小醋坛子看到了。
江念情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但是明明江念情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是想还这个人情罢了，顺便帮助文衍源将九万赎身出来。
不过，不知道这一切印在谢玉衡的眼中又是怎样的场景。
江念情更加心虚了一些，但还是笑着对门口的人说道：“河间王怎么有空来一品阁？”说着，江念情还对着谢玉衡行了一个礼。
曹梦舒与文衍源也才反应过来赶紧行礼。
由于文衍源不知晓谢玉衡站在哪个方向，于是文衍源行礼的时候恰好是正对着江念情，这样看在谢玉衡的眼中，就好像二人在行什么夫妻对拜一般。
要不是谢玉衡良好的修养一直在克制着谢玉衡的情绪，谢玉衡现在已经提着大刀进来了。
谢玉衡与谢慕贤一同从福满楼出来后，谢玉衡一面担忧着江念情手上的伤势，一面又担忧江念情别又乱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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