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婉淡淡道：“让他见吧，今日是中秋，总不好拦着他们母子团圆。”
顾彦应诺着下去了。
许映柳听着两人的谈话，一不留神扎到了手指头，低低痛呼一声。
清婉疑惑地看向许映柳，许映柳浅笑着站起身，说：“时候不早了，少爷也该回来了，妾身先回去了。”
清婉点点头，“去吧。”
石嬷嬷在一旁说：“殿下，奴婢觉得少夫人大抵是因为老夫人的事，对您有些防备。”
清婉说：“她不是防备，她只是好奇我与老夫人之间出了何事，又不敢问罢了。”说穿了，许映柳是担心会像老夫人一样得罪她，故而跑来试探她的喜好，想讨好她。
石嬷嬷说：“少夫人的性格，还是赤纯了些，这样的媳妇，遇上老夫人那样的长辈，向来只有被拿捏的份。”
清婉喝了一盏梨子水，问：“最近老夫人那边，可有出什么岔子？”
石嬷嬷说：“您上次教训过她后，她倒是老实了许多，就是时常跪在佛前哭她的儿子。就是，下头的人发现，萧氏最近几天出府的次数有些多，每回都是清晨的时候出去，快晌午的时候才回来，让奴婢撞见过两次，她都说是去佛寺了。”
萧氏？清婉记得萧氏性格喜净，常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夫人被禁足，连许映柳都警惕了起来，萧氏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频繁出府呢？
“你帮我找些人，多盯着她，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石嬷嬷应诺。
今日内阁休沐，张廷却仍旧去官署处理公务，一直到申时才回来。一回蘅梧堂换下官服，就抱着清婉坐在他腿上，摸摸她的肚子，“你今天乖不乖啊？”
清婉笑着说：“它可乖了。”
“我在问你呢，我的孩子当然是最乖的。”他低头小声说，“娘亲今天有没有饿着你？”
清婉坐到一边去，不欲理会他。张廷见她这就恼了，说：“今天和文兄谈事，中午什么都没吃呢。”
清婉说：“那我去让人准备吃的。”
张廷牵过她的手，说：“不用，你不是说在家里待闷了吗？今晚带你去鸣翠楼吃吧。”
清婉闻言，两眼放光，“你没骗我？”
张廷捏了捏她脸上的肉，一双幽深的眸藏着笑意，清婉撞进他的眼中，凑上去在他颊上吻了一记，“我去换衣服。”
马车到了鸣翠楼外，张廷托着清婉的腰把她抱了下来，招待的小厮引着他们到二楼的雅间，门一推开，一个身影就跳出来吓了清婉一跳。
“姐姐！”
清婉捂着胸口有些恼怒，要不是张廷还搂着她，施展不开，她早就拔出袖子里的匕首掷过去了。
这小屁孩。
苏景桓穿着一件宝蓝色的袍子，生的唇红齿白，养的胖嘟嘟的，见自己顺利把姐姐吓着了，还得意洋洋的。
余太后也从里头走了出来，笑着说：“清婉，都尉，你们来了。”
苏景桓牵过清婉的手，说：“姐姐，是我让都尉带你出来的，姐姐自从有了都尉，都不常来宫里看我了。”他为此颇有怨言，硬磨了都尉许久，都尉才肯把姐姐带出来。
他拉着清婉到案几边坐下，盯着她的肚子，“母亲说姐姐怀孕了，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清婉说：“才两个多月，当然看不出来了。”
苏景桓点点头，好像很感兴趣，“那姐姐若能生个女孩儿，就到宫里来陪我。好不好？”
清婉敷衍道：“陛下想的太远了，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不管是男还是女，别说她了，就是张廷都不会舍得孩子进宫。
此时天还未全黑，小厮先端了开胃的甜点进来，苏景桓却对楼下的戏台更感兴趣，打开内门，趴在栏杆边看戏。
台下唱的是《连锦缎》，李先生的这出戏，这两年可谓是风靡全帝京，清婉觉得，好像到哪都能听到这出戏。似乎成了达官贵人标榜自己追随潮流的象征。
“韩先生！”苏景桓忽然指着楼下喊了一嗓子。
余太后正低头喝茶，听到苏景桓的叫声，下意识探身朝栏杆下看去。
这一幕，被清婉尽收眼底。
“母亲，是韩先生。”苏景桓转头对余太后说道。
楼下的韩允听到声响，便上楼拜见小皇帝。雅间的门推开，却瞧见张廷与清婉也在，微微愣了一下，躬身请安。
苏景桓奶声奶气道：“这不是在宫里，先生不必多礼，这位是？”小皇帝的目光移向韩允身后的小女娃。
小女娃约莫五六岁的样子，大眼珠子黑溜溜的，穿着桃红色荷叶纹短衫，带着珍珠发箍，贴在韩允身后，两只小胖手抱着他的大腿，怯生生的。
韩允浅笑着说：“这位是臣的侄女。”
苏景桓走上前想去瞧小女娃，“你叫什么名字？”小女娃不理会他，往后躲了躲，他有些尴尬，只好停下了脚步，说：“我竟不知韩先生还有一个这样可爱的侄女。”
韩允说：“臣的兄嫂早逝，故宁儿一直是臣在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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