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过了三日，重伤的官兵也有所恢复。
照他所说，那日他们进入湾昌崖，铺天盖地而来的就是玄功弩，官兵一面自保、一面保护百姓，最后所有人皆是葬身血海。
墨霈衍派人抓来那日抓的逆贼，官兵刚好和刀疤脸对战过，纵然那时刀疤脸蒙着面，但那眼神和疤痕还是让官兵情绪剧烈波动！
墨霈衍抬手制止官兵愤愤起身的动作，“伤未好，养着吧。放心，这些贼人，本王都会处理的。”
*
院中，尉迟承悦看着面色清冷的墨霈衍。
“九哥，细细观察过后，那刀疤脸虽然装作丞夏国打扮，但分明就是云秦人！此事怕是真的和丞夏国无关。”
说这话，他是有些虚的！
果然，墨霈衍挑眉瞟他一眼，“所以你尉迟承悦的脸，是不是被人扔在地上摩擦？”
尉迟承悦：“……”
“放心吧九哥！等承深回来，若这事儿真和风沙谷有关，我绝对让世间少一个门派。”
墨霈衍面色无波：“其他线索呢？”
尉迟承悦蹙眉，“这审了几天，就剩下半条命了，我看这群莽夫也不像说假的样子，或许真就是一帮山贼。我已经派人去他们所说的县份调查，至于他们口中所说的雇主，暂时没有消息。”
“查清楚，尽快结案，回京。”墨霈衍抬步回房。
今日上午，收到来信，朝堂针对墨霈衍的声音日渐增多，皇上压力甚大。
尉迟承悦以为他是担心此事，便焦急追上去，“九哥放心！有年回在，皇上扛得住的！再说文武百官一半都是支持你的，不用焦急。”
墨霈衍垂眸瞟他一眼，继续迈步。
被忽视的尉迟承悦脸色有些惆怅，他叹了口气。
九哥身居重位，背负的责任太多！
可惜在朝堂上，他都不能帮到他什么，只能是好好替他守好尤禹府的江湖势力了！
“唉……”
尉迟承悦叹息间，外出的年情回来了。
她手上拿着柄长匕首，径直走到墨霈衍身前。
递给他。
“主子。”
墨霈衍脚步顿下，接过年情手里匕首。
“适合她？”他问。
年情点点头，“属下观察过卿妃练功，她近身搏斗和剑术都挺不错，这匕首做工精致，刀刃又极其锋利，非常适合卿妃，您赠给她，她定会非常喜欢。”
想起那小混账的一招一式，年情说得还确实有道理！
墨霈衍点点头，略微狐疑地盯着年情，“这匕首的做工，是出自一个县份工匠之手？”
年情道：“主子可还记得骞寻？”
墨霈衍眉眼一凛。
年情接着道：“属下在城中调查杀手一事，意外得知城中有一铁匠手艺甚巧，原是想给主子挑件礼物赠予卿妃，没想到那后，发现是骞寻。”
墨霈衍握着匕首的手渐紧，他道：“他可还好？”
年情：“身子还算硬朗，他几位徒弟也都在，据说早前有城中的铁匠上门找茬，但被那群弟子教训过后，如今还算安稳。”
末了，年情抿唇，欲言又止：“他也认出了属下，得知主子在县衙后，骞寻说……”
墨霈衍抬眸，望着她。
年情这才道：“他要属下代他问好，但此生不见是他对无辜族人的誓言。”
墨霈衍闻声沉默。
骞寻是射安边境一个游牧族的传奇人物。
他一生无妻无子，只顾专研造剑，墨霈衍初见骞寻是八年前。
那时的墨霈衍还只是驻守边关的九王爷，俩人一见如故，成了忘年之交。
那时四十岁的骞寻锻造出了许多名剑，成为族长最欣赏的人才！
然而好景不长，族长开始要求骞寻制作更加锋利的武器，用来帮助他完成吞并他族的宏伟大业。
骞寻不愿看到战争，不愿自己所造武器被用来对付无辜的游民。
他开始向族长祈求，然而回复他的是一道又一道残忍惩罚。
骞寻很快便满身伤痕。
眼睁睁望着周围游民逐渐被吞并、被弑杀，骞寻终于下定决心要制止这一切。
他开始制作另一种武器，并将武器交给最有实力阻止这些残杀的人——墨霈衍。
侵害别族之时，本族百姓未参与杀戮，百姓便会幸免于难。
而若是作为被侵害的族群，百姓死伤在所难免！
也就是那一战，骞寻制止了族长继续残杀其余部落，但也害死了不少无辜的同族之人。
族长一脉死了，但族中人对于骞寻的做法却十分愤怒，族长下葬的那天，众矢之的的骞寻被迫离开了……
墨霈衍还记得那时面色苍白无力的骞寻。
他伸手拍着墨霈衍的肩膀，道：“杀戮不是我想看到的，但九王爷，你拯救了无数个族群。”
“此地再无我容身之地，我也愧对那些无辜丧生的族人，”
“你与我族之变毫无干系，此事乃我骞寻一人所为，我也从未和九王爷有所交集，这一生，都不再见。”
墨霈衍叹了口气。
骞寻几年杳无音信，没想到是在尤禹府。
他点点头，不做强求，“尊重他的意愿，既然知道他身处何处，派人暗中保护好他。”
年情颔首：“是！”
墨霈衍握着匕首离开了，尉迟承悦还一脸懵逼地望着年情。
这事儿他不知道。
但他上前想要询问，就被年情一个冷眼扫来。
尉迟承悦：“……”
*
湾昌崖案件的调查兵分几路，渐渐的，年情发现另一波人的存在。
然而在命人暗中跟踪的时候，派出的人马无一回复。
已是过了复命的时间，望着夜空毫无动静，年情便眉心紧蹙的跳下屋顶，将此事报给了墨霈衍。
刚欲宽衣入睡的墨霈衍顿时开门走来，“距离上次发送消息过了多久？地点在何处？”
年情抿唇，“靠近湾昌崖。”
“去看看！”
墨霈衍率先出行，年情蹙眉想要阻拦，却被一记寒眸给制止。
随即，一行人迅速赶往失踪侍卫离开的方向。
从县城到湾昌崖需要经过一段山林，接近山林的时候，尉迟承悦的鼻子嗅了又嗅，身影停留在一颗树干上，眯着眼。
“九哥，林中血腥气很大。”他抬眸看向了对面面色冷清的墨霈衍。
墨霈衍没有应声，他视线扫过脚下的泥土，最后在一处角落看见了大滩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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