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瑶儿点头：“如此甚好。你的事明晰，我也放下一件苦衷。”姐弟两个又说一番家长里短的话，诸长风留在汤府用了晚饭，也便且归了。
次日诸瑶儿终究抽空到了庄府，这时分已经邻近年底，庄府中大雪皑皑的，透着一股沉沉之气。
商在水按例窝在房子里没出面，汤舒颜跟季伊人一起到门口迎接。诸瑶儿问她们：“翡羽跟赤羽呢？”
汤舒颜道：“他们也要来迎接婶母，但天冷，我跟伊人劝他们留在房子里。”
“是该如许。”诸瑶儿点了点头，再问商在水，“这几日怎么样？”
“翡羽上次在榻前哭狠了，表婶现在好了些，但还是不能起榻，不爱见人。”汤舒颜道，“翡羽差不多天天都哭呢！”
诸瑶儿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你们去陪翡羽他们吧，我去看看你们表婶。”
商在水的房子跟她上次来时变更不大，也便是插瓶的菊花换成了应季的梅花。
“表姐，我又来了。”打发了屋中奉养的下人，诸瑶儿毫不客套的一把拉起纱幕，喝道，“你不起来召唤我吗？！”
商在水面里而卧，懒得理她。
诸瑶儿卷了卷袖子——她本日有备而来，特意穿了件窄袖好动作的上襦，现在一个用劲，竟把商在水连锦被一起拖得坐了起来！
商在水再也抑制不住，怒喝：“你发什麽疯？！”
“你烦恼的事儿我已经打听到了，今儿个便是过来给你说清楚的——”诸瑶儿哄笑，“你缩在床上，难为叫我站在这里对着你的背讲？！有你这么待客的吗？亲表妹又怎么了？亲表妹上门来做客，无端便要矮一头、该死被你怠慢吗？！”
商在水听她说“你烦恼的事儿我已经打听到”表情便是大变！随便自失一笑，淡淡的道：“你既然都晓得了——还要如许？”
“你还怕我是诈你呢？”诸瑶儿冷冷的道，“不便是你以为自己不是商家骨血？！上次，跟我恼了，照你习惯该说的是‘别以为你是我表妹，我便怕了你’，偏要说成‘别以为你是诸大小姐’——真是好笑！我是诸大小姐，你还是商大小姐呢！论身份你凭什麽要怕我？！你自己说这话不觉得做作吗？”
商在水愣了一下，似哭似笑的道：“是在这儿叫你看了破绽去？唉，是我错了，我总记取你少年时分的胡搅蛮缠，哪有这么周密呢？十几年过去，你怎么大概一点固定？”
她举袖掩面，道，“但你既然都打听到这一步了，岂非还不晓得——我实在基础不是你表姐吗？！我说这话，有什麽做作的？！”
“你打听的前魏宫人跟你说了你不是我表姐？”诸瑶儿见她没有起榻的意图，干脆自己到左近搬了个绣凳过来，坐下，道，“你受骗了你晓得不晓得？！”
商在水仍然掩着面，凄然道：“我晓得你想将错便错，真相事儿过去这么多年，不单单我自己觉得自己是商家女，年老二哥他们，有良人……只是，我便不是！”
“我问的宫人，是先前废后温氏的亲信！”诸瑶儿沉声道，“你找的前魏宫人，身份可有这人紧要？晓得的秘密，可有这人多？！”
商在水怔了怔，道：“你说！”
才这么一言半语，已经厌倦饮食颓然多日的商在水便喜悦听——很显然，她也盼望自己是商家血脉！
“你既然找过前魏宫人，又质疑自己并非商家血脉。”诸瑶儿淡淡的道，“因此我想事儿的经由，你大致应该都听说了。中间便便有什麽不对，预计于事儿本枝影响也不大。但我得提示你一句——你嫁给申寻没有？”
商在水怔道：“你是说……？”
“昔时你母孝满后，由于舅母过世之后娘舅没有续娶，因此你继续住在江南，由我外祖母、你的亲祖母抚育。”诸瑶儿转着腕上的镯子，回首道，“后来你跟申寻的婚约邻近，娘舅写信命你回帝都大婚……但你由于听说了申寻的不争气，因此死赖在江南不肯开航！后来逼不得已起程，经由凤州，又捏词看望我母亲继续赖下……”
“我记得当时分我还给你出过主张，让你跟娘舅一哭二闹三吊颈，好好恫吓他！但你说娘舅写信给你，有不论你死活都得嫁这一类的话，是也不是？”
商在水咬着唇，深深叹息，泪水滚滚而落！
诸瑶儿把手一扬，道：“那便是了，你说娘舅既然有不管你死活都要把你许给申寻的锐意，为什麽后来悔婚悔的那麽干脆？巩家过来招呼了一声，他便答应了？岂非娘舅是那种犹豫不决的人？”又哄笑了一声，“我再问你——你到帝都之后，娘舅对你如何？”
“父……父亲他……他对我最好的。”商在水低下头，半晌后才低低的道，“只是，是否亲生父女，这个不是我说他好，便是的。”
诸瑶儿哄笑着道：“你便少犯懵懂了！连我这个素来不如你周密灵敏的人都看出了娘舅的苦心，你这做亲生女儿的居然还要疑心吗？！我且问你，你少年时分可有我那麽顽皮？可像我同样，干过被祖母跟前亲信打发走，回头偷偷爬墙去听壁角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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