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时秘密，人进了后门，下仆才晓得，再去禀告诸瑶儿，天然无从谈起欢迎。但现在离开，诸瑶儿当然要送上几步。
到了门边，巩氏要出去时，溘然回过身来，轻轻附耳道：“诸妹妹晓得恩儿这一辈应该从羽，却为什么叫惜恩吗？”
诸瑶儿一怔，浅笑道：“莫不是与巩外祖母相关？”
“祖母的膏泽我们当然也铭刻在心。”巩氏笑了笑，回身跨出门，微微偏头，感叹道，“但恩儿这名字，其实却是为了记住三婶母的。”
诸瑶儿目送她背影远去，不久便消失在星光下，如果有所思。
此夜无月，漫天星子，如河如瀑，却也照得草木含霜、衣染银光。
离开汤家别院一段路后，巩氏的脚步却慢了下来，望着不远处被星光照得粼粼一片的春草湖，伸手掬一把夏夜带着熏意的湖风，她有些自失的一笑：“也不晓得这次回了青州，哪一年才气再看到这春草湖的风景？”
巩氏听了这番话，在一株垂柳下站住了脚，半晌没出声，连续到林氏屏息凝思不敢再说了，才轻轻道：“公公再盛怒，现在膝下惟有良人一子了，岂非还能亲手杀了良人不可？而汤曜野铁了心要阻止两家开火，他既然把主意打到了我们这一家三里头上，肯提示一下，给我们个退出的时机，那曾经念着亲戚情分了！如果还不识趣……昔时瑞羽堂的敬平公世子，不便是个例子？那或是诸阀主的亲侄子！同属诸氏骨肉呢！”
林氏当心翼翼的道：“婢子只是心疼少夫人与大公子。昔时，钱氏还在时，少夫人与大公子着实受了太多委屈了。现在那钱氏自己死了不说，连她所出的二子一女，都一并不得好死，着实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婢子以为，这也可以是上天看少夫人与大公子被那钱氏作践太过，这才让钱氏子母都非命，好将这扶风堂交到大公子与少夫人的手里。”
“扶风堂吗？”巩氏望着不远处拂来飘去的柳枝，摇了摇头，道，“姑姑你把执掌庄家看的却也太简略了。良人他由于是庶出，又是宗子，受钱氏那毒妇之忌，自幼被打压。青州庄氏堪称以武传家，良人的技艺却还不如我这个由于自幼体弱，家里请个教习教我几手，好强身健体的妻子！自己技艺不佳也还罢了，碍着祖父祖母，钱氏不敢不让良人读书，却不肯让他好好读书。这些年延迟下来，良人这辈子都被她害了。这两年良人为官是如何做下来的，姑姑你也晓得——不靠幕僚，良人做个知府都吃力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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