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樱颤抖着捧起试卷，激动的叫喊着：“零点五！零点五！老师，我的试卷被错改了零点五分。”
将近消沉两天的甘樱满血复活，下了课便打开手机，翻到和文航的聊天页面。
对话框里只有文航那句“考试怎么样了”。
“语文一百一十一，英语一百零九点五，有道题标准答案错误，我写对了，所以加两分就是一百一十一点五。”她激动地拍下两张试卷连同这条信息发给文航。
文航秒回：“你好厉害。”
甘樱被夸的不好意思，心说你才是真厉害。
和文航约完会的另一天是星期一。
甘樱昨晚做了一夜的梦，一夜没睡好。
早上起来眼肿脸肿，明明肿了一圈的是脸，却让她整个人都看着胖了一圈。
“还是你好，瓜子脸，高鼻梁，脸上肉上，连眼睛都被薄薄的眼皮撑开，轮廓分明。哪怕脸肿，照样很美。不像我是个女猪八戒。”
甘樱夸起别人从不吝啬，骂起自己也丝毫不曾嘴软。
沈家慧却对这种夸赞感到孤独。无人理解的孤独。
没有一个人知道，无论熬夜到多晚，前一晚的状态多差，沈家慧都不会让自己脸肿。
甘樱常常表示羡慕沈家慧长了一张可以进娱乐圈的脸。
谁不爱美人呢？世界对美人自发相对而言的善意，沈家慧只要往人群中一站，就能被发现，就能抹杀千千万万姿色一般的人的努力。
可是谁不爱美人呢！从羡慕到抱不平到最后又变成无奈，就连甘樱自己也承认，自己最爱美女。
可是甘樱却常常忘记，美人因为美而带来便利，也因为美而带来麻烦。
没有人问过沈家慧是否喜欢自己的容貌，因为没有人相信有人会希望自己丑一点。
如果沈家慧说出来，别人会断定为炫耀。
所以她从来不说——沈家慧从来不说希望自己丑一点，胖一点，笨一点，拽一点，坏一点。
久而久之，这种想法在她眼里都成了滑稽可笑。
语言束缚行动，行动束缚她。
她要优雅。
她要智慧。
她被人们称为学霸女神。
文航的出现仿佛兴奋剂，一下子让甘樱精神抖擞。
甘樱下车被自己绊了一跤，往前趔趄好几步，还是文航在背后及时拉住她。
两人相视而笑，没有语言胜过一切语言。
“文航！”十九班的男生收回踏进校门的腿，退到他身边，拳头戳了一下他胸口，然后勾住他肩膀，一起往前走。
“你小子总算来学校了，这一个多礼拜哪去了？担心死我了……”
“给你带了早餐。”
“封嘴费吗？让我别问的意思吗？”
“如你所想。”
甘樱看着文航的背影，听他们愉快的讲话。自己也感到十分愉快。
二零一九年一月一日元旦，甘樱收到一条短信祝福。
元旦快乐！
短信的末尾写着文航两个字。
甘樱笑了，笑容像鸟从眼睛飞到嘴边，从嘴边飞到手机屏幕上，停在文航三个字上欢快地扑棱着翅膀。
甘樱迫不及待地回过去：“元旦快乐！新年快乐！天天快乐！”
知道文航不会再回复，文航确实也没再回复。
但那又如何，文航的电话号码比他发多少祝福都要贵重，是最好的回复。
偏爱藏在电话号码里。
偏爱是电话号码。
给文航打备注，下意识打了“书呆子”，打完自己都笑了。想起那次缆车上文航说的话：“说了的话，怕你骂我是书呆子。”
忽然开始抠字眼，为什么怕？一个男生对一个女生最好的喜欢，就是他怕她。
甘爸爸在门外扯着嗓子喊她吃饭，就像把她当聋子。
甘樱关闭手机丢床上去吃饭。怎么办？满脑子都是文航。
期末考试，语文113，英语122，政治57，历史61，生物20，数学15，化学12，物理7，地理18。
总分1050，她考了425。全校高一新生共1111人，她位列六百名以后，七百名之前，终于从全校倒数第一百名中爬了出来。
她很满意这个结果，请沈家慧吃了一顿烤肉自助。
等了几分钟，文航没回。甘樱继续吃饭，心想今晚十二点之前他总会回的，没什么好猜忌。
四个节目播放过去，她喝完一碗猪蹄汤，文航发来信息让她下楼。
她冲到窗边往下望，楼下没人。
他的信息又发过来：“十字路口，有惊喜。”
街上凄清，天冷。她一路跑过去的，看见站在街角尽头的文航，穿着暗绿色面包服，对她招手。
“这个送你。”文航一开口，呼出温暖的白气，湿漉漉的眼睛闪烁着冷金属质感，面孔如明代上好白瓷，冷暖参半。
甘樱接过纸袋，颇重，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只彩绘陶瓷碗，彩绘是《大耳朵图图》。
她童年最喜欢的动画片之一，另一部是《哈皮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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