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夜吓得尿裤子的这件事，即使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可秦寐语想起来还是忍俊不禁。当然，她也没有客气，直接轻笑出声。
“哪有尿裤子！你别胡说！”抻了抻酸麻的身子，纸人萧千夜不乐意地道，“换做是你，说不定你嚎得比我还厉害！”
说着话，她突然扭头看向秦寐语，很是疑惑地问道，“这是我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情了，你是怎么知道？”
知道在什么地方了，秦寐语抬步往前走，顺便瞥了她一眼：“你五六岁尿炕的事我都知道！”
纸人萧千夜顿时炸毛：“我没有！你含血喷人！”
秦寐语懒得和她再说下去，几个起落，直接飞身去了萧千夜口中所说的那个位于不恨苦地后山的某处山洞。
落身而下的时候，秦寐语很是警觉地四下查看，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往前走。四下静寂，只有秦寐语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安静得令人不安。
萧千夜正提心吊胆着，不料秦寐语突然喊她，心头一凛，以为出了什么状况，她忙压低声音回了一声。
“萧千夜，我记得你有个镜子，可以进入旁人的梦境。”
一口气提到嗓子眼，不想却是无关紧要之事，萧千夜感觉自己都快吐血了，如果她现在还可以的话。
“是啊，怎么了？”萧千夜趴在秦寐语的衣襟四处看了看，随口问道，“那是我娘的陪嫁，就锁在我房间的箱子里，你问这个做什么？”
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刻意减缓呼吸，秦寐语低低地说道：“想据为己有。”
“不行，那是我娘的陪嫁！”萧千夜着急了，“借给你用一下勉强可以，你竟然想据为己有，真是胆大包天。”
四周安静，安静到令人心头发寒，准确点说应当是死寂，如同坟墓一般的死寂。
“那就借来一用。”秦寐语小心谨慎往前走，低低回了一声。
楚卿芫的话，她信才有鬼！
背着她偷人的事都敢干，还有什么是他楚卿芫不敢做的！要是让她发现他撒谎，到时候可就别怪她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说句好听的，”终于逮到机会了，终于可以摆谱了，纸人萧千夜就差翘着二郎腿了，“叫声萧大小姐来听听！”
秦寐语垂眸看了她一眼，随手就把她扔在地上：“没听说过落毛的孔雀不如鸡吗！嘁……”
一声“嘁”顿时让萧千夜失去了理智，她疯了一般朝秦寐语冲过来，奈何只是纸人一个，人小力微，她咬牙切齿地扑上去，也只是一把抱住了秦寐语靴子上的装饰，哀嚎得没有人腔：“姓秦的，我和你拼了！你就是个表里不一的坏女人，只有我一人识破了你虚伪的表面。清濯真人真是瞎了眼睛，竟然看上了你，对我这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视而不见啊……”
呵，这样无理取闹爱炸毛的萧千夜，才是真正的萧千夜。
小小的纸人也闹不出多大的动静，秦寐语也随着她。
瞧着扯住自己的靴子一边哀嚎着她们之间结下天大的梁子了，要和她不死不罢休，一边往上爬准备钻回她袖子的萧千夜，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方才在冰火狱潭的憋屈难受消散不少，秦寐语将纸人往衣襟处一塞，背着手往山洞里面走：“认命吧，清濯真人不喜欢吃孔雀！”
两人一来一往闹了一会，心里的闷惧皆是稍稍纾解。
悄无声息地摸进山洞之中，待看到眼前的一幕，两人顿时倒抽一口气。
山洞里黑黝黝的，外面的月色依稀漏进来一些，更是平添几分惊悚。
萧千夜不吭声，紧紧攥着秦寐语的衣襟，瞪着眼睛紧张地四处看着。
放轻脚步，秦寐语缓步走入山洞。借着这稀薄的月光，她一眼就认出摆在山洞里的几个人都是她认识的，其中就包括萧风衾和宋道人！
几人身上贴着不少的符纸，就那么闭着眼睛，垂着双手，站在黑暗之中，如同僵硬的尸体！
一眼看过来，着实骇人。
秦寐语走近一些看了看，除了萧风衾和宋道人，罄雨门的宋听澈和落花微雨宫的梨花月就竟然也在这里，还有几个，秦寐语认得不是太清，看服饰，应该是哪一派的当家人。
如今剑道以四家为首，这四家的掌门有三家都在这里。
那元慧老和尚呢？
那个老顽固可不是一般人就能说服的，再往里面走，秦寐语果然看到了元慧大师，不禁心头一沉。
元慧大师躺在一个青石板上，身上绑着奇怪的渔网状的东西。身上的符纸也是旁人的两倍。
“秦……秦姑娘，这里是怎么回事啊？”纸人萧千夜费力地仰着头，寻找着自己阿爹，“我阿爹呢？这些人是不是……是不是都已经死了？”
“他们暂时还算不上死。”秦寐语伸手探了探元慧大师的呼吸，气息微弱，几近于无，“他们都被抽去了魂魄，成了没有意识的傀儡。”
纸人萧千夜终于是找到了自己的阿爹，她从秦寐语的怀里迅速爬了出来，扒着萧风衾的衣袍，手脚麻利地爬了上去，直到扒住萧风衾的衣领，她才瘪着嘴哭道：“阿爹！阿夜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
“别嚎了，这里设有阵法，小心惊动看守的夜枭。”
小纸人的声音不算大，可秦寐语还是有些担心。如今她还没有弄清楚始末缘由，最好暗地里行事，此时最不能做的就是打草惊蛇。
纸人萧千夜听话地憋住苦哭意，下意识擦了擦脸上那并不存在的眼泪，小小的眼睛却有着大大的疑惑：“……夜……夜宵……不是吃的吗？”
“就知道吃！”秦寐语白了她一眼，低语道，“我说的是一种鸟。”
纸人萧千夜不知道还有这么个功能：“夜枭还会看阵？”
“好好训练，自然可以。”秦寐语四周仔细看着，小声回答道，“只有鬼王会训。”
“啊？鬼王！”纸人萧千夜吃了一惊，立即说道，“你看你看！清濯真人没哄你吧，这个薛庭竹真的是和鬼王是一伙的。鬼王都把夜枭给他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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