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是个商人,将钱袋稳稳地捞进怀里,拨开一看,顿时眼冒金光,换了张脸似的。
“这屋子破了,住着肯定不舒服,不如小店给客官换间上房吧。”
墨姝盯着床上安眠的姽落,摆摆手,“不必了,你让人简单收拾一番便是,切忌大声喧闹。”
“好嘞,客官要些饭菜吗?”
“不必。”
墨姝什么都不要,店老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省事的客人,脸上乐开了花。
他掂着钱袋离开,走出几步,忽然想起昨日来住店的好像不是这位姑娘吧?
他心有余悸地回头望了一眼,那姑娘坐在床边,闭目凝神,除了看上去不太好亲近,并不凶神恶煞。
他一甩袖子,罢了,反正钱都收了,管那么多干嘛,咚咚咚地下了楼去。
一日光阴便在静默中逝去,日升日落,又入了夜。
墨姝一向是个极有耐性的人,这一次却也急躁起来。
她在床前徘徊,影子时长时短,如她的心清。
好在姽落并没有就这样一睡不起,大约子夜的时候,她终于睁开了眼睛。
墨姝从来没见过姽落有那样的表情,木然得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又或者是所有的情绪集中在一起,失去了表达。
她猜想,当年姽落亲眼看着陆归心被斩首,在大明宫醒来时大概就是这样的表情。
墨姝停下不安的脚步,试图给她一些安慰,“天又黑了,白日里下了场雨,如今晴下来了。”
姽落眨了眨眼,木然的眸子向她移过来。
“墨姝,我知道九尾的执念是什么了。”
墨姝本没打算逼着她这么快就谈论这件事,但她主动谈起,显然是希望倾诉的。
墨姝坐到床边,安静地准备倾听。
姽落撑着坐起来,竟像是太冷一般,将旁边的被子扯来盖在身上。
“伶仃草是九尾的痛苦,思念,怨恨,是他把自己的心悬挂在狐狩高高的穹顶之后的所有感情。”她抓着被子,看上去绝望又可怜,泫然欲泣一般。
墨姝还从未见过姽落露出这般模样,放软了声调,“梦中所见,皆不属于你,别太放在心上。”
“不是的。”姽落将脸埋进被面,声调中带了呜咽,“在梦里,不,那不是一个梦,那就是真实的,我成为了九尾,我剥下自己的皮,把自己的心脏悬挂起来,把我的所有都洒在那片土地上,独自支撑着一个美梦般的结界,把所有的黑暗都挡在外面。”
姽落的哭声愈发沉痛,墨姝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抬起的手缓缓放下,最终也没有落在姽落肩上。
“可是什么都无法改变!黑暗仍然在不断蔓延,什么都没有改变,痛苦和离别变成了毫无意义的牺牲,而且,梨凰死了,就死在他的面前。”
墨姝一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
“怎么会呢?九尾大人早就死了,无论肉体还是魂魄都被困在狐狩,永不超生,他怎会亲眼目睹梨凰大人的死呢?!”
亲眼见着挚爱之人死在眼前却无能为力,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啊。
姽落的手缓缓松开被角,她将一张哭花了的脸抬起来,看向墨姝,然后缓缓将满是泪水的手移过去,攥住墨姝的手。
她在那个梦里感到无边的孤独,痛苦成为了永恒,她一直期望有人能来拉她一把,可惜没有等到。
她报复似的紧紧攥着墨姝的手,墨姝望着那双充满绝望的眼睛,竟忘了疼。
“狐狩背后,是妖魔两界的狭间,狭间之中,藏着洪荒的另一个裂隙,一个谁也不曾知道的裂隙。”姽落的眉头紧紧皱起,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后面的话,“墨姝,妖魔之战根本没有开辟狭间的本事,真正使狭间出现的是洪荒中的古神,妖魔大战只是一个借口,一个掩饰事实的借口!”
墨姝有些发怔,她甚至觉得现在的自己是在做梦,而并非姽落醒来了。
“狭间,连接着洪荒?”她怔怔地开口。
没人能轻易相信,也没人敢轻易相信这样的事实。
因为如果妖魔之战是为了掩饰狭间的诞生而爆发,那便意味着破坏洪荒封印,释放古神的计划早在她们还未存在时就开始了,而在那时候,妖界和魔界都是帮凶。
姽落松开了攥着墨姝的手,她摊开手掌挡住脸,已没有再哭泣,但一字一句皆心如死灰。
“墨姝,如果梵蓁姐姐想要打开洪荒的封印,你还要阻止她吗,还能阻止她吗?”
墨姝皱起眉头,双手紧攥,“不会,主子不会做这样的事。”
在她的记忆中,梵蓁的强大是与世无争的,她立于六界之中,却从不染红尘。
这样的人,怎么会试图开启洪荒封印,置六界于危难之中。
姽落没有说话,她把自己的脸深深埋在手心里,情绪不明。
就像是为了说服自己,墨姝执着道,“青合神尊一心为六界,为此不惜舍身,主子是绝不会做违背青合神尊意志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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