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舍离”，向来都不是我擅长的。
“雷雷。”
“啊......”
背后冒气的凉气让我不小心叫出了声。
“干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我的女友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边。
“我还是想问......为什么你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你太不关注我了吧！”
“也可能是我的身体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你就像空气一样，我的宝贝。”
“被说成是空气谁都不会开心啊！”
西西嘟起嘴表示生气，然后牵起我的手。
“雷雷，做你想做的事吧。”她好看的眼睛就这么盯着我，“不要管别人怎么看，我们可是要征服世界的人。”
她是想帮我打气吗？
我抿着嘴笑了笑。
她的鼓励我收到了，我也想像是动漫里的主人公一样幡然醒悟，明确自己的目标、重新振作，化勇气为力量，把反派打得落花流水，
可是现在我空有勇气，却没有决断的能力。
我不知道自己的目标——一开始是知道的，但是到了临近真正决定命运的时刻，一开始的觉悟就显得天真又脆弱。
我不想再欺骗自己。
我舍不得和另一个世界告别。
“常小雷。”
又一个声音喊到我的名字。
我慌乱的朝声音的方向看去。
“灰大人？”
“这什么表情？我喊你名字很奇怪吗？”
“不是......”
几步之外，站在人前的灰大人像是轻笑般的看着我。挂着这样表情的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帅气，但是在我此刻的眼中却像是在为即将远去的人告别。
“关于你今天在台上说的那些话。”
“诶？现在说这个？”
“我在场外看的直播。”
“你还有空看直播啊......”
“你说的那个‘羞耻感’，你说不定应该感谢它。接触的人不多，不就会对现有的友人更加看重？你的这点，我觉得挺不错的。”
“......”
这是我的优点吗？好像这个道理也说得通——虽然听起来有点阴沉又有点病娇。
“所以，”灰大人酷酷的扬了扬下巴，“你该知道怎么选了吧？”
哈？
我眨了眨眼。
这样太过cool的对话我的脑筋跟不上啊。
这不是根本没法选了吗？
我所看重的友人，两个世界都有啊。
灰大人的意思难道是......
“谢谢灰大人。灰大人万寿无疆。”
“啧。我还没老到那种地步。”
灰大人不高兴的别开脸。
多亏了她的话，我现在至少是明白了——我也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自私，我不是舍不得那个不平凡的自己，我是舍不得那个不平凡的世界我熟知的那些人。
“雷雷，我来帮你吧。”
“啊！哈？”
我正在理清思绪，发现西西已经拿起注射器排出针头的空气。
“反正和西莉亚她们也能通电话吧？不如说不能见面了最好，我也不需要怀疑雷雷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等等！西西你的样子有点奇怪啊！而且我也不会怀孩子，我和西莉亚也不是那种关系！”
“诶？我有说是西莉亚的孩子吗？”西西抬起注射器，双眼早已没有了光泽，“好了，把舌头伸出来，说‘啊’。”
“不要啊，不要口腔注射啊！射脸上都行！”
可恶，我在说什么啊？！
“雷雷。”
西西的动作停了下来。
“你相信命运吗？”
“嗯？”
“我相信命运，”和刚才坏掉的眼神不同，现在的西西目光真切且认真，“在我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的时候雷雷找到了我。我现在有想要的未来，和雷雷一起的未来。
“我还是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也没想过它是什么样。但是和以前不一样，我不会担心或者害怕，也不觉得自己会再迷失。我不想去思考未来是因为我不需要去想。我的未来，只要有雷雷在就足够了。
“雷雷。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谈心那天晚上吗？以前的我像是行走在挥散不去的迷雾中，就算是走入了泥潭也只能越陷越深。是你把迷雾驱散，我现在看到的全是漂亮得想拍照纪念的风景。”
我的双手被西西拉起。她注视着我的眼睛，我仿佛看到了其中闪耀的刺目光芒。
“你也是一样吗？你还会担心和我的将来吗？”
西西的目光所及，仿佛是我赤裸的魂魄。
她并非在寻求解答，而是想将她的情感不含杂质的传递给我。
她还是在为我打气，在鼓励我。
而这一次，我从她目光中得到的勇气找到了目标。
“张大爷，老贺。”
我看向两位关底boss。
“我们来打个赌吧......”
“断舍离”，说不定并不是像我想的那么绝情。
只看着从前，不去相信未来的话，就没办法陪我爱着的女孩在漂亮风景前一起合影留念了吧？
所以，我可以把我的一切当成赌注，不会有一丝后悔，也不会有任何不舍。
接受注射之后，我撩拨了几下褪成黑色的刘海，回答了我女友之前的提问。
“这一切都是命运之神的选择，我当然相信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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