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的瞳眸，很坚定，严肃认真。
“我让你给我的孩子们提供帮助，对你造成困扰了，是吗？”
付容臻没有正面回答，反倒同她一样正色起来。
电梯打开，人群一窝蜂涌出。
周千寻站到侧边，微笑，“如果只是辅导公子小姐们的功课，我很乐意，哪怕是教给他们心灵鸡汤，只要他们不排斥，我也不介意。但，我不方便太深入的介入你、和你的家庭。”
付容臻盯着她的脸，很久没有开口。
“我很感谢你为周氏做的一切，也很开心能结交你这样一个优秀的朋友。但我不能只为自己考虑，我不希望我在乎的人因此而难过郁闷。”
“在乎的人……是你的男朋友？”
周千寻大方承认，“是。相信你也感觉的出，阿司常常因为我吃醋。我说这句话没有丝毫炫耀或讽刺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过去十几年时间他照顾我太多，我不能让他一直这么被动。”
“所以你要拉开和我的距离？”
“不是。”周千寻摇头，“我不打算拉开和任何人的距离，只是凭直觉。付总，你可以实话告诉我吗，你对我……”
她欲言又止，反正懂的人自然懂。
电梯口来来往往都是人，周千寻往旁边人少僻静处走了走。
她希望能把事情说开，如果付容臻坚定的对她说“你搞错了”，没关系，她这个人不怕尴尬。如果他对她说“我确实喜欢你”，那她就明确的拒绝。
不想总是这么不清不楚去猜测别人的心理。
付容臻还是没有回答，却缓缓开口，讲起了故事。
付容臻还是没有回答，却缓缓开口，“千寻，介意陪我走走吗？”
她见他面色深锁，点了点头。
他们去了前院。
第一人民医院是风城一级医院，各路顶尖的医学人才都集中在这里，建筑环境和它的等级相配，绿植环绕，器械资源先进前沿。
前院有很多病人在树荫下乘凉，三三两两，或走或站。
付容臻不经意的开口，“你应该，听过齐雅的名字吧？”
周千寻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
“是，从罗德斯教授那里听说过。”
“我想，那就是你一直说的那位导师。”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嗯。”
付容臻偏过头看她，面带笑意，“齐雅和我提过你。她说，她在N大的师哥常常不遗余力的夸奖你，说你是他教过最优秀最机灵的学生。她还说你有无限潜力，属于天赋型选手，只有不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事。”
这些周千寻通通没听说过。
被这么一说，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付容臻继续说，“不仅如此。齐雅还说，师哥告诉她，你不仅在做学问方面十分灵巧成熟，在礼仪、思想、社交各方面都很出彩。有时候他还会向你请教问题，你们其实是教学相长的关系。”
周千寻内敛的笑道，“罗德斯教授总是喜欢夸大我的长处，缩减我的短处。”
“其实有很多次齐雅都想去E国亲自见见你，但自从我们有了孩子之后，她的时间变得十分宝贵，就连和她以前的同事都很难见到面。你可能听说过，齐雅是个教育家，因此她希望我们的孩子都能够接受良好的教育，无论是学习还是其他。在这方面她下了很多功夫，不仅用她毕生所学，并且还在实践中不断探索。”
周千寻认真的听着，尽管还不清楚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他们沿着藤蔓凉亭一路缓缓行走，空气中是自然清新的味道，花香袭人，沁人心脾。
“九霄从很小的时候就检查出先天性心脏病，他是我和齐雅的第一个孩子，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对于刚做父母的我们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我找到了国内外最好的医生，给九霄进行最好的治疗，尽管当时稳住了病情，但心脏病复发性很强。他上小学时，有一次体育课一口气跑了一千米，当时就晕倒在操场上。从此，我和齐雅就叮嘱他，无论如何，身体最重要，我们不要求他在体育方面同样优秀，只要他照顾好自己。”
“刚刚怀上他的时候，齐雅信誓旦旦的说过，她会把这个孩子培养成一个最优秀的人。但等他出生后，她就改变了这个想法。九霄的体质不宜劳累，无论饮食还是生活的其他方面，都必须要严加把控，仔细复仔细。所以我们对他并没有太高的要求，只要他在他能力范围内努力，无论成绩如何，我们已经不在意了。”
“但九霄这个孩子远比我们想象的要优秀。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也知道因为这个身体状况让我们原有的期待落了空。他很懂事，不愿意辜负我们的期许，一方面小心谨慎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给我们增添额外的负担，另一方面却又拼命努力，从小成绩优异，彬彬有礼，尽力回应我们的期望。”
“直到现在，他还是同样如此。但，齐雅的离开给了他巨大打击。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九霄刚刚竞选上学生会长，当他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齐雅的时候，收到的却是她突然离世的噩耗。他一直很要强，也自诩优秀，长到十几岁，除了体质虚弱这个短处之外，他从没在任何方面落后于人，因此也导致了他的偏执和自傲。”
“齐雅还在的时候，他极少把这种偏执表现出来，即便偶尔露了马脚，只要齐雅对他认真进行纠正，他还是会虚心接受。可一年多前这种情况发生了变化，我的工作需要我投入越来越多的时间，我只能给他找家庭教师，以此来弥补他在学习和生活上应得的教育。但他对此并不满意。他认为，除了他的母亲，没有人有资格做他的老师。或许我也有资格，可是我无法。”
付容臻缓缓的说了许多，他们在凉亭一角无人的地方，选了一个正对池塘的方向坐下。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付容臻浅浅带笑，“我说这么多，你会觉得无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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