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让我想起，十一岁那年，我在父亲书房门外听到母亲对我的评价——冷心冷肺。
呵，倒是不错。
但...也分人。
“小白...?”君辞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回神，我仰头看他。
他伸手将轻纱掀起，凑到我脸前，：“怎么了？是不是等太久，饿了？”
“没有...”也不是第一次离得这么近，但比之前每一次都觉得...热...
“涂口脂之前，秀玲给我拿了些吃的。”
“你害羞了。”他又往前凑了凑，鼻尖都有一瞬的轻碰。
“...你...你看错了！”我眼神闪躲。
他忽然伸手过来，我下意识往后躲开。
“乖~，别动，为夫给夫人卸妆。”
“....嗯...”我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坐在铜镜前，一旁的烛台摇曳，一对朦胧的影子出现在镜子里，缱倦又柔情。
我忽然低头吸了吸鼻子。
“怎么了！”他紧张道，：“是不是头发扯疼了？”
“没！”我看着镜子，笑着，伸手握住他的大手，：“谢谢你，阿辞。”
“你我夫妻，不必言谢。”
——不，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孤独的一生中，救我于困苦深渊，也让我体会一回人间温情与被人重视的滋味。
我握紧他的手，后背靠在他身上，温顺地点点头。
“夫人是不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了？”他放低声音问我。
不等我回答，他又说，：“不过没关系，为夫又法子让你开心！”
话毕，蓦地打横把我抱起。
红烛软帐，一夜春宵。
...
*
成亲后，君辞歇了一段日子。
那段日子，他带我走遍了周围能去的地方，一起骑马、打猎、捕鱼、吃好吃的。
他差人在一片山林建了座木屋，我们在那里，从初春待到了春末。
百花盛开，清风徐徐，蝴蝶飞绕。
他弹琴，我跳舞。
累了就一起坐在屋前的秋千上，饿了就去采果子、捕鱼、打猎。
我也才知道，他喜欢乐曲，会哼很多小调。
每每深夜不眠，他都唱给我听。
那时日子安闲、悠逸，听不到外面的喧嚣，看不见浮华的尘世。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我以为那样的日子会伴随我一生。
我以为我和我的阿辞足够相爱、也有足够的运气。
那年我二十岁。
正当一个女人最好年华那几年。
嫁给了这世上最好的男儿郎。
...
*
但老天总不喜欢看人太过圆满，所以在每个人的生命里设了许许多多的坎儿。
又要打仗了。
一个叫东郡的小国，十几年前在穆国手里吃了败仗，这些年一直在暗地里搞小动作，现如今终于按捺不住了。
“我和你一起。”
“别闹，这次可比上次凶险多了，你……”
我伸手捂在君辞薄唇上，：“别说了，我都知道，但某人可不要忘了——上次可是我救了你！”
“可...”
“再说了！待在家了，祖母老是催我要孩子....这是我想要就能有的嘛！”我食指戳在他胸口上。
握住我的手，君辞叹了口气，：“好...但这次，一定不能乱来！凡事都要知会我！”
“好好好！君辞将军好生唠叨！”
“你啊~”他弯腰抱住我，：“其实把你放在这儿我也不放心，这么好看的媳妇，还是带在身边安心些！”
“不正经！”我假意推开他。
“呵~”
*
黄沙滚滚的姑苏里，是我第二次来了。
与第一次很不一样，这次竟有些雀跃。
毕竟成亲小一年，差不多从小一月开始就被君家宗族里的老人催着要孩子，这下好了，耳根子彻底清净了！
“看来夫人很喜欢这里。”君辞系上马上前环住我的腰。
“是啊，这里远离京都，人心朴素，尤其是这日落时分啊，黄沙、蓝天、落日，多好看啊！”
眼前一望无际的黄沙，绵延万万里，夕阳为单调的黄沙披上一层浪漫。
他下巴抵在我肩上，：“若是夫人喜欢，以后这天下太平了，咱们每年都过来住。”
“那，夫君可要说话算话！”
“好！”
...
东郡国的兵力不算强，不过险在敌方用兵诡诈，以己之短攻人之长的兵法用得倒是不错，这仗竟让他们拖了许久。
君辞身上是不是会挂些伤，都是些小伤，但我每每看了都觉得心疼，一边抹药一边抹泪。
一次去取药，田震叫住了我，为了不让周围的士兵觉得奇怪，我到底还是站住了。
“有事？”我声音冷淡。
“上次是我一时糊涂，你忘了吧，之前那样挺好的。”
“呵，田震将军。”我冷笑一声，：“您家大业大，可能发号施令习惯了，但您要知道——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说了就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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