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生！
余贤咬紧牙关，不让内心的惊慌流露在外表。虽然他初中的气排球的经验丰富，但与体育生相比，缺少相关的姿势矫正和必要的体能训练，个人综合技术远远落后。
依据男子口中套来的情报，他不上场，他们班都能击垮1班目前四攻手一二传的配置，说明队员排球技术也不差，而且有实力相当的预备役。
很难对付啊。
他组织语言，想在男生那多套一些情报，只见他移开视线，借身后的窗户远眺体育馆外的球场，剑眉一蹙，摇头轻叹：
“这些家伙，怎么就不听我的呢？”
“怎么了？”余贤问。
男子不搭理他，大步流星地离开。
余贤只好放慢脚步，边往比赛休息区回，消化查探一圈和套取的情报。
看台延伸下赛场的楼梯边遇到倚着栏杆刷bi站的李华，她也略微尴尬地收起手机，说不知道如何欣赏气排球赛，趁着宁潇湘与队伍屡屡得分，胜利毫无悬念，开小差瞧瞧关注的up主是否更新。
“二中挺好的，学校哪都可以去，体育馆那么大。”她仰头扫视遍穹顶，体育馆较为闷热，自然垂下的刘海因汗水贴在额前。
“上回去中职，我看里面也很宽，可惜没时间游览一番。”
“哈！那你可要失望啰，汽修实训基地和车辆检测站是不许人随便进的，我也不行。”
余贤顿了顿，说：“不许人随便进？我们实验楼上的钟楼——学校大门左边那栋——明明设计了爬梯和口子，也不许人进。我们都传是上面死了个殉情学生，谁爬上去谁倒霉。”
“咦，你们也有这种说法？我们的是综合楼五层最里边的女厕所。”李华惊异地眨了眨眼，笑道，“看来在这方面，我们学校没太大差别。”
正说着，1班队员一记吊球戏耍对手，又下一分，李华伸直手用力鼓掌叫好，又稍稍低头，反手捋顺刘海：“我只能帮潇湘撑撑场子了。”
她看起来略感无聊，余贤小声提醒说，她其实可以帮宁潇湘做一件微小但很重要的事，只需要了解一些气排球的规则和常用战术。
李华偏过头，从极力压低的音量里读懂了，激动眨着大眼睛：“是不是去刺探……”很快意识到信息保密的重要性，连忙压低声音，“刺探其他班级的队员情报。”
比起执行任务，她更像是怀揣玩乐的心态，其实影响不大。校运会的比赛，除个别荣誉感、胜负心强的，大多人重在参与，开心就好，故鲜有人注意选手长短处等资料的保密。
余贤实际上不稀罕校运会的荣誉，甚至觉得无意义。可既然加入了气排球队，训练付出的汗水，他不想白费——可以不赚，必须不亏。
于是他指导李华，整个高一赛区有强力两支队伍，6班他已经探查过，唯独上午轮空的11班，也就是体育生的班级，需要仔细研究。
“你们商量什么呢？”比赛刚轻松获胜，宁潇湘回望无人的休息区和看台上的两人，挎着轻便包凑过来，顺手递来余贤置在休息区的水瓶，免得他多跑一趟。
“下午我们要和6班比。”她补充说。
“6班？”简单说明了让李华下午刺探11班的主意，余贤悠悠晃着水杯，凭着四指头托住，食指一上一下节奏地敲击瓶身，整理他方才观察6班比赛的信息：
“她们五个正式队员全是女生，四主攻一二传配置。队伍配合不错：拦网意识强，救球技术好，但是扣球力道不行，没有预备役。”
扣球不行，没预备……宁潇湘平淡面庞闪烁着沉思的墨瞳，综合1班队伍每名队员的能力，作出布置：“上半场还是上午阵容，消耗她们体力，下半场XX换你上场。”
“她们进攻性很强，我们的人接球……你需要四处救场，压力很大。”余贤指出，“体力坚持不住的话，就立即让我上场。”
红唇轻抿，宁潇湘不反对也不答应：“我尽力在上半场拖住她们。”
“好了好了。”李华轻轻推搡表姐，“比赛下午才开始呢，别给自己添太大压力，走，我们去吃好喝好庆祝一下。”
“抱歉，那我要失陪了，得送九畹她们回去。”余贤说，出席校运会的外宾差不多该动身离去，学校对外宾的态度很微妙，既邀请人家来，又没准备专门的午休场所。
外宾若想久留，不许去学生宿舍或教室，只能在食堂吹风扇熬到下午。
南珠二中校区若在市区，外宾还可以回家小憩，下午再来，但实际上坐落在正在开发的郊区，除了随处可见的鱼塘、农田、村落自建房，城市气息渺小地存在着：
那条绝大多数时段里行车比擅自越界吃草拉粑粑的耕牛还少的四车道马路、各路默默相望，不约而同打上下课铃的封闭式校园、市政和商业开发工程的施工围墙。
学校开校运会，在周末和工作日区别不甚明显。主要是家长的外宾看完开幕式和子女，纷纷趁着太阳攀升到最高点前打道回府，懒得花时间跑第二趟来这偏僻地。
想看东瀛动漫里学园祭的盛况，大约要等到钢铁丛林的建筑阴影替代栽在人行道边的榕树，为路上车马行人遮阴纳凉。
“没事，一起去送九畹上车，再去食堂。”李华不必和成人一样忙于工作，对高中兴趣很大，乐于在南珠二中多留段时间，睡不睡午觉影响不大，“不然你一个人去吃饭也太凄凉了。”
她不能想象独自一人扒口饭，抬眼默然望着食堂悬挂电视，忍受同一桌陌生人喋喋不休的画面，简直是在社交生活判她死刑。
“嗯，正好再商讨晚上训练的细节，6班应该能拿下，那就剩你说的11班，现在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多练练接球总不会错。”宁潇湘颔首道。
两人愿意花时间多走一趟，余贤便未推脱，一同赶着三小只网瘾少女搭车。
余九畹她们的好奇心来得快，消得也快，戳破了包裹着高中的未知泡沫，亲眼看看，听余贤聊着校规与日常生活，一致认同动漫里都是骗人的，还是初中舒坦。
于是排队等车的空档，早上的新奇经历已被抛在脑后，网瘾少女们已经在讨论去哪个凉快的地方窝着打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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