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阿史那渺渺恐惧地扣着嗓子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反把胃里折腾得翻江倒海，食管里也堵得窒闷，脑门里轰轰地鸣响，对死亡的恐惧，让她一瞬间绝望头顶。
想到自己的亲人朋友，想到还没和宇文天阔成婚，还没给宇文天阔生孩子……不，她不能就这样死了。
“你这该死的老怪物，给本郡主吃了什么？快拿解药！”
上官如捻着胡子，轻描淡写地道：“一颗毒蛊。”
“……毒蛊？”阿史那渺渺顿觉浑身不舒坦，脑海中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小虫，
上官如见她脸色惨白，清冷地笑了笑。
“看样子，郡主见多识广，也听说过毒蛊。江湖上有一种奇怪的小虫，在死尸身上培育，以人肉为食，有的还能循着乐声而动……”
阿史那渺渺抬起弯刀，直指他的面门，嘶吼道：“解药给我，否则我宰了你！”
上官如不以为然地弹出一缕真气，那月牙似地弯刀应声断成两截。
“郡主若听老夫的话，老夫必给你解药。若不听话，几日后，这毒蛊就发作，你会肠穿肚烂，不治身亡。”
“难怪宇文凌晔要罢你的官、抄你的家！你这样的卑鄙小人，就该碎尸万段，丢去喂狗！”阿史那渺渺咬牙切齿，只恨自己技不如人，着了这老怪物的道。“我阿史那渺渺宁死也不会听你的话！”
“想自杀？”
上官如踱着步子到她近前蹲下来，随手夺了她手上的弯刀。
“你大概也看出来了，以老夫的本事，暗中屠了你北厥皇族，不在话下，你尽管放心的死，黄泉路上，必然有亲人去陪你。”
阿史那渺渺斗志瞬间被瓦解。
上官如：“小女上官荻羽，也如你这般，骄傲直率，且与太子订了婚。可惜啊，她自大漓京城飞鸽传书，说她被荣妙珺欺辱。我上官家的耻辱，也不能就这样算了。放眼天下，能与我上官家强强联手的，也只有你阿史那皇族。阿史那渺渺，你该庆幸，我选中了你！”
阿史那渺渺压抑恼恨，憎恶地盯着上官如的老脸，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可以帮你做事，但请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还有，我要你现在就一颗解药，这也算作交易的诚意。”
“解这毒蛊共需要七颗解药，给你一颗也无妨。”
上官如自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喂狗似地给她丢在面前。
“第一件事，先写一封信，就说太子即将登基，居心叵测清除老臣，你怜老夫一身才能，特将我举荐给北厥皇上当丞相，并为我上官府选一处大宅安顿家小。”
“这好办！”
“第二件事……”
……
宇文天阔赶到太后寝宫的院门外，正见阿史那渺渺穿过庭院，被宫女带入殿内去……
“这么晚了，这丫头怎么来了？”
宇文天阔紧盯着那背影，顿时看出，阿史那渺渺那步子虚浮，有些奇怪。
平日那丫头走路都透着一股子铿锵劲儿，不是跑就是跳，无半点淑女仪态，还死皮赖脸对他纠缠不清，这样突然安静，委实叫人不太习惯。
宇文天阔忙小跑着穿过庭院，抬手阻止了廊下宫人通报，就在门口听着殿内的动静。
门槛内，阿史那渺渺恭顺地跪在天宸乔太后面前，极是尊崇地抬起脸儿，仰望凤椅上映在灯下的脸。
“渺渺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正在打坐，头上卸了钗簪，脸上洗去铅华，只挽着简单的发髻，身穿一身宽大黑底紫纹宫袍，因本就眉目慈和威严，这样不言不语，更叫人感觉亲和。
大总管德利自凤椅后，帮太后捏捶着肩，催促道：“渺渺郡主，你没看见太后正在打坐么？时辰也不早了，有什么话快说了，你也回去早点歇着去。”
阿史那渺渺忙道：“太后娘娘，我们北厥的女子，素来雷厉风行光明磊落，对于自己不该做的事，就算有人逼着去做，也宁死不会做，尤其——是伤天害理的事……”
太后略掀了一下眼皮，“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渺渺听说，荣妙珺已经自断手臂……”
殿门外的宇文天阔被这话惊得一凛，狐疑地盯着的阿史那渺渺的脊背，忽然看不透这女子。
刚才太子寝宫闹了刺客，这丫头就急匆匆地赶过来，说妙珺断了手臂，这也太巧合了。前儿这丫头还说，对妙珺感激不尽，见了她定要好好报答，这怎么突然就成了恩将仇报？这也忒巧了。
宇文天阔困惑地捏着下巴想不通。
而凤椅上的太后，却只当听了一桩笑话。
“阿史那渺渺，你这是从何处听来的闲言碎语？”
“太后娘娘，这并不是闲言碎语，今日我去市集，自大漓来的商人说，亲见荣妙珺空着一条袖管……”
阿史那渺渺说到这里，心虚地咽了口唾沫，尽量保持着凝肃的姿态。
“荣妙珺这大漓女子，左右是比不上我们北厥女子光明磊落的，她藏着掖着，欺瞒太后，明明已经自己斩断了一条手臂，成了独臂残废，却仍是霸着太子殿下身边的位置，她……她真是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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