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宁带着小香，直奔长孙皇后的寝宫。
向里通禀，皇上果然在这里，不过长孙皇后不在。
今天杨淑妃回宫，长孙皇后带着人都过去了。
得知长孙皇后不在，李秀宁松了一口气，她到不是怕长孙皇后，实在是她不想在长孙皇后面前丢脸。作为宫里的女人，娘家人不争气仅次于肚子不争气，都是挺丢脸的一件事。
不过在皇上面前就无所谓了。
进了门，只见宫宁微弓着身垂手而立，整个人存在感非常低，如果不注意会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陛下在里边，昭妃直接进去吧！”宫宁小声说道。
李秀宁点了点头，既不疏远，也不会刻意释放善意。
穿过厅堂，内侍掀开了纱帘，放李秀宁走了进去。
“秀宁拜见陛下。”李秀宁屈膝施礼道。
“平身，过来坐吧！”姜万钧正在看从洛阳送过来的情报。
在得知李建成来了关中之后，姜万钧就命人重新梳理了一遍洛阳方向的情报。
经过姜万钧的分析，李建成已经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不是有没有人支持的问题，而是兵权全部掌握在李世民手上。
或许其中有那么几个将领，对李世民不是很满意，但对大局影响十分有限。
“谢陛下。”李秀宁直起身，走到龙案前，那里有一排椅子。
李秀宁在最靠近皇上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双手扶着膝盖。
“见过你兄长了？”姜万钧并没有抬头。
“是。”
“他怎么说？”
“我兄长没说什么，到是他身边的人说了一些话。听他们的意思是想请求陛下出兵帮他们回辽东夺权。我兄长愿意放弃身份，向大宁称臣。”李秀宁说起这些来有些别扭。
“放弃身份”，说得好听，可是兄长有什么身份呢？
太子身份？
大唐那边根本不会承认，现在大唐的皇帝是二哥李世民。
至于把这个身份放在大宁，那就更不值钱了，又不是大宁的太子。
所以，所谓的“放弃身份”，说和没说一个样。
“你兄长不会是被人骗了吧？”姜万钧没笑出声已经是给李秀宁面子了。
他要是能出兵，还不如把兵交给席君买那个小皮猴子呢！扶持他李建成算怎么回事？
李建成如果够聪明的话，那就该老老实实的投降，看在李秀宁的面子上，姜万钧也不会为难他。
现在弄出这一出，这李建成莫不是没睡醒？
“秀宁就知道，陛下听了定会觉得好笑。”
“朕可没笑话你，不过你兄长应该到关中有一段日子了，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一出？之前朕以为他是想通了，所以决定不再躲，来见朕。可是现在看来，他还是没想通，那这里边就有意思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促使他决定不再躲了呢？”
“会不会是，争取到了辽东某些人的支持？”李秀宁帮着分析道。
“比如呢？”姜万钧示意李秀宁继续说。
“世家。”李秀宁目标直接指向了她之前怀疑的目标。
“嗯，这些世家最喜欢下注了，而且经常是两头下注，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他们永远是赢家。”姜万钧毫不怀疑，世家会在其中扮演了一些角色。
现在辽东那边，军方的将领一部分出自秦王府一系；另一部分是以李孝恭为首的李渊系。
李世民能够得到李孝恭的支持，那么也就意味着，兵权几乎全部掌握在他的手上。
李建成就算能拉拢过来几个人，也不会太有分量。
抛开军方，李建成能拉拢的人，应该就是裴寂，封德彝这些现在被边缘化的老臣了。但这些老臣猴精猴精的，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不会轻易给出承诺。
只有世家，就像搅屎棍一样，姜万钧算看透他们了。
搅屎，姜万钧可以容忍，毕竟人家就是干这个的。
但要是跑饭桶里瞎搅和，姜万钧就不能答应了。
“对了，听我兄长说，辽东那边准备送一位质子过来求和……”李秀宁想想就觉得尴尬，之前就是她偷偷将崔氏和孩子一起送走的，如今要是再送回来，她成什么了？
姜万钧先是一愣，他没想到李世民会来这一出，不过紧接着如同拨云见雾一般，他想通了李建成为什么突然跳出来了。
李建成之所以急着来见自己，很有可能是他发现不抢在前头，他就没机会了。偏偏他又拿出什么筹码，所以才会荒唐的提出来，“放弃身份”。
李建成既然在“身份”上做文章，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李世民也在身份上做文章了呢？
如果是那样的话，难道李世民愿意称臣？
那特么可就有意思了。
放在五年前，姜万钧见到李世民就会动手弄死他，为的是除去自己一个威胁；
放在三年前，姜万钧如果能抓到李世民，或许真想试试能不能收服为自己所用；
放在现在，姜万钧已经没有兴趣去驾驭一个，自己无法掌控的人。
他是大宁的皇帝，不是马戏团的驯兽师。
“陛下，如果……”李秀宁这会儿也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所以显得格外激动。
和大哥李建成愿意称臣意义是不一样的，别说李建成只是大唐的前太子，就算他现在还是大唐的太子，身份也不值钱。
李世民就不一样了，他现在是大唐的皇帝。
如果李世民愿意称臣，岂不是意味着，天下，太平了？
“没有如果。”姜万钧摇头道。
虽然很残酷，但姜万钧不希望李秀宁陷入幻想之中，“李世民就算称臣，那也只是权宜之计，都是虚的。朕还不至于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透，别忘了，朕已经放过他一次了。”
李秀宁几次鼓起勇气想反驳，但最后还是泄气了，“假的，陛下会接受吗？”
这算是李秀宁最后的倔强了。
“会，朕会假装接受李世民称臣。”姜万钧半认真道。
“陛下的意思？”李秀宁有些紧张。
“朕会在一个合适的时机，召李世民入京觐见，李世民不来，那朕只好派人去请了。”
“谢陛下成全。”李秀宁知道，这已经是姜万钧能做到的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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