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易哥和刘镇伟把手里的事忙完再过来，不过我刚听海露说，你再过几天就出院了，到时候可能直接国内看你。”刘晔声音比往常温柔了许多，也冷静了许多。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你们怎么都来了？一会儿还有谁，都告诉我吧，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顾北的心没来由地慌乱了起来，下意识问了秦海露一句，“海露姐，你有问过医生，我这纱布什么时候能拆了吗？”
纱布其实一点用都没有，只是医生说术后的一周很关键，很有可能决定顾北眼睛能不能恢复，为了避免顾北情绪太激动，几人才合计出这样的方式……
“这个啊？”秦海露没想到顾北会突然这么问，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说，“医生说得看情况。”
沉默了一会儿，顾北笑了笑，说道，“刚刚一一说是半个月，她说她不确定，我就想着问问你，医生有说过半个月就可以摘了吗？”
“说过，不过快的话是半个月，也有可能更久一些。”
“是吗？一一说的是一个星期。”顾北意识到了什么，语气变得格外冷静，联想到最近发生的种种，有一个结论渐渐在脑海里产生。
病房的空间很大，此刻近十个人站在里面也丝毫不觉得拥挤，只是这种空旷，在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里迎来了如死水般的沉寂，所有人都看着顾北，而顾北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如同这间病房一般寂静的黑暗。
所有人都有了预感，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顾北，不带有一丝感情色彩的声音：“我眼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医生说你只要好好休息……”
秦海露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北无情地打断了：“熊哥，你知道的对不对？”
熊正宇沉默不语，顾北继续问道：“朝？老晔？”
依旧是短暂的沉默，顾北愈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正准备继续问下去，邓朝忍不住说道：“别问了，你吃完饭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我都告诉你。”
“可是我睡不着。”
“你听我说。”邓朝深呼了一口气，走到顾北身边，双手扶住顾北两肩，用顾北很少能够从对方身上听到的严肃语气，说道，“无论发生什么，最坏的结果还没有出现，所以，你一定要冷静。”
“医生说……”
“邓朝！”秦海露拽了邓朝一把，很不想顾北此刻这种情况下收到打击。
“即使我不说，你以为他就猜不到了吗？与其让他胡乱猜测，不如趁早说出来，至少，现在有我们在身边。”邓朝心里也很难受，刚进门的嬉皮笑脸任谁都能看出是装出来的，但顾北没法看。
“顾北，咱两认识七年了，你信我一回，你的眼睛一定会好。”邓朝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顾北的头顶，很认真地说着，“医生说，你的眼睛暂时看不见，以后有一半的可能变成瞎子，另一半可能会恢复，恢复的时间可能是一天、一年、十年。”
“那么我眼睛上的纱布是骗我用的咯？难怪我只感觉左眼角上面一点会疼。”顾北淡笑着揭开眼前的纱布，眼睛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只是眉毛边上有一点点疼痛，试着眨了眨眼睛，“果然，什么都看不见。”
这双看不见的眼睛目光渐渐涣散，邓朝赶忙摇了摇顾北的肩膀，沉声道：“顾北！”
顾北这才回过神来，刚刚的一瞬间，什么都没有想，不同于放空，而是什么都不愿意去想的丧，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儿……放心吧，我没事的。”
“这……”程龙几人面面相觑，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放心顾北一个人独处。
邓朝很认真地看了看顾北的表情，慢慢松开了双手，说：“你要是敢做傻事，我一定下去揍你一顿。”
“不会的，朝，谢谢你。”
众人这才慢慢向门口退去，只是房门再一次被敲响，与此同时，一道顾北无比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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