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立着几株梅树，堆积在枝桠上的白雪里，隐隐有一抹红若隐若现。
有人匆匆路过，撞到枝桠，白雪簌簌落下，露出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可惜此时无人欣赏。
从梅树边匆匆过去的，正是秦杨氏。
秦杨氏进殿内，一眼就看见自己女儿跪在地上，而往常那个畏畏缩缩的小丫头，此时捂着暖袋，低眉垂眼地坐在一旁，瞧上去温顺又乖巧。
“老爷……”
“娘。”秦静宜仿佛看见靠山，连声音都多了几分底气。
“老爷，静宜做错了什么？”秦杨氏满脸的心疼，“这件事是妾身不对，没管理好这些细碎小事，让雪歌受了委屈，可是这和静宜没有关系，您有气冲妾身来，别折腾孩子。”
说着秦杨氏就要扶秦静宜起来。
“放肆！”
秦胜厉喝一声。
秦杨氏都被吓一跳，也不敢扶了。
“你问问她，她都说了些什么！！”秦胜指着秦静宜，“平日你就是如此教她规矩的？”
秦杨氏：“……”
她看向自己女儿，无声询问她说了什么，惹得秦胜如此大动干戈。
秦胜可没这样对秦静宜生气过。
秦静宜抿着唇，白着一张脸，不吭声。
“静宜，你怎么惹爹爹生气了？”秦杨氏赶紧问一句。
秦静宜哪里敢说。
她根本就没想到那个时间，秦胜会出现……
而且这都怪那死丫头。
要不是她骗自己，她怎么会被当场抓包。
灵琼小声开口：“她骂我是野种。”
秦杨氏差点脱口而出你本来就是……平时私底下说习惯了，差点没兜住。
“静宜，你怎么回事！”秦杨氏板着脸训斥：“雪歌是你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给姐姐道歉。”
“凭……”
秦杨氏瞪秦静宜一眼。
秦静宜还不算蠢，知道此时秦胜在场，不能逞强。
她不情不愿地低着头认错，“对不起，爹爹，是我太生气了，口无遮拦，您别生气。”
秦杨氏也跟着道：“老爷，静宜还小，肯定是这两个孩子闹矛盾，静宜她不是有心的。”
“你不小了吧？”秦胜压着怒火，“我把雪歌交给你照顾，是信任你，认为你能做好一个母亲。”
他在外面建功立业，不可能来揪着府中的鸡毛蒜皮理。
秦杨氏在他面前向来懂事，他也信任她。
他没想到……
昨天他把府中的人叫来问，这才知道秦雪歌在府中过的什么日子。
秦杨氏：“老爷您别生气，雪歌的事，是妾身思虑不周，她平时和妾身也不亲，妾身就安排下面的人仔细照料着，谁知下面的人阳奉阴违，这孩子受了委屈也不说，都是妾身的错，您要罚就罚妾身。”
灵琼听着秦杨氏的话，忍不住笑了下。
秦胜看不见，但秦杨氏正好可以看见。
秦杨氏皱眉，用眼神威胁她，不许乱说话。
平时她被这么看，早就不敢看她。
可今日，那小姑娘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下一秒，小姑娘神色一变，颇为害怕地开口：“您这么瞪着我做什么……”
秦杨氏：“！！！”
秦胜看过来，秦杨氏没来得及收回视线，被看个正着。
啪！
秦胜手边的茶杯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飞起，从秦杨氏裙摆上划过。
秦杨氏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老爷，妾身没有……”
秦杨氏不承认是她指使下人苛待，把责任都推卸到下人身上。
下人是见脸色行事，秦杨氏还真就没亲口说过要对秦雪歌如何如何。
下人自行领会去做了，这个时候，就只能有苦难言。
“下雪这么多天，为何雪歌连御寒的衣服都没有？”
秦杨氏惊讶，“怎么可能，天气凉下来，我就给两个孩子做了衣服，差人送去了。”
秦杨氏又扭头看灵琼，那眼神凉飕飕的，和她面对秦胜的时候完全不一样，“雪歌，你没收到衣服吗？”
灵琼完全不Get秦杨氏的眼神，摇头：“没有。”
“……”
“不可能啊……”秦杨氏也只愣了一秒，脸上立即遍布疑惑，“我明明让人送过去了。”
那模样，好像真的不知情一般。
“老爷，这事您可以去查，妾身当时的的确确是做两个孩子的衣服。”
“肯定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来找我……”
秦杨氏说得斩钉截铁。
秦胜差人找来做衣服的店家。
店家确定秦杨氏说的没错，他们送到府上的衣服，确实是大小姐和二小姐各有几套。
他们只负责把衣服送到府上，其它的就不知情了。
灵琼也猜到了。
好歹是将军夫人，不可能那么蠢。
秦杨氏拿着手帕抹眼泪，愧疚不已，“老爷，妾身不该偷懒，没将衣服亲自送到雪歌手里……”
秦胜没吭声。
谁也不知道他现在相信谁。
…
衣服的事，灵琼也没时间找更多证据，但其他的事，却怎么都有秦杨氏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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