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君一席话，如今总算幡然醒悟！”练锦程连连点头道。
张云枫接着说道：“一旦要立大志去做大事，就绝不能再被私人的感情所左右，唯有认定目标，勇往直前，这才有最终成功的希望。”
练锦程一声长叹道：“怎么在这之前，就没有一个人对寡人说过你今天讲的这个道理呢？”
张云枫道：“也许你认为自己已经足够聪明，因此无须再找任何聪明人来协助你。”
练锦程颔首道：“寡人座下的确是缺了一个像你这样头脑聪明的人，而即便来了像你一样头脑聪明的人，以寡人的个性最终未必能容得了他。”
语声一顿，他大笑起来道：“也许你说得是对的，寡人的确不是一个做大事的材料。”
那笑声震动整个仿造的殿堂，笑声里是那么悲激，又是那么无可奈何。张云枫有些可怜地看了看练锦程，没有再说什么，宁飞、张雪茹也没有，只是静静地看着练锦程狂笑的样子，眼中有几分怜悯。
笑声好大一会才渐渐停了下来，练锦程目光一落，说道：“寡人本可以走掉而不走，一直留在这皇极殿等你们到来，确实是因为已经心灰意冷。但能够听到你们说的这番话，知道了自己究竟失败在什么地方，也算得到了很大收获。”
张雪茹道：“你如果真的很感激我爹爹，也就不会再让他再多费唇舌的气力了。”
练锦程道：“你的意思是要寡人乖乖地束手就擒吗？”
张雪茹反问道：“难道已经到如今这步田地，你还想要反抗一番不成？”
练锦程摇摇头道：“女娃子到底是女娃子！”
张雪茹一头雾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练锦程回答道：“你不明白什么意思，但你爹爹一定明白，像我们这种人，是宁愿战死，也绝不会乖乖地束手就擒的。”
张雪茹诧异道：“难道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想活了吗？”
练锦程又大笑起来，目光接着落在张云枫脸上，说道：“像你这般幸运的人，只怕整个天下都不会多。”
张云枫道：“我当然知道自己一向都运气不错，所以我从来都不会抱怨什么。”
练锦程道：“你非但可以身居高位，享受高官厚禄，而且还有了一个这样美丽可爱的女儿，你还想奢求什么呢？”
张云枫微笑摇头，练锦程接着道：“现如今寡人倒是有些庆幸自己的计划没有最终成功，否则一下错手，不慎伤了你这个宝贝女儿，非但你会难过，寡人只怕也一样会引以为憾的。”
张云枫只笑不语，练锦程又说道：“寡人感到奇怪的只是，对于影千幻，你竟然毫无任何表示。”
张云枫道：“早在很多年前离开安息的时候，我便已下定决心完全忘掉那些事情了。”
练锦程道：“难道你已经完全忘掉了吗？”
张云枫摇摇头道：“想要记住一些事，固然不是很容易，但是想要忘掉一些事，却更是千难万难。”
“看来寡人想的并不错——”练锦程拈须微笑道，“所以虽然最终失败了，但寡人能想起利用影千幻来对付你，这一思路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张云枫只是平淡地问道：“她应该已经死了吧？
练锦程道：“她确实死了，但是她的尸体仍然被我用特制的棺材好好保存着，如今那副铜棺材就在这里存放着。”
张云枫道：“人都已经死了，就应该入土为安。”
练锦程道：“可惜在今天之前，她的尸体还有不少用途，寡人的易容术，你现在大概也知道了正是传自你那位岳丈的教导。”
张云枫立即恭敬道：“师父他老人家如今怎样？”
练锦程道：“他大约六年之前就已经死在了一间密室之中，当时他正好成功将一个人眼睛的颜色也小心翼翼的改变了。”
张云枫道：“是这样么？”
“可惜师父没有来得及详细记录下来，只留下两件半圆形通透得东西。”练锦程沉吟着说道：“据说那是利用千幻谱记载的东西鼓弄出来得，只是变得更加柔软，更加精妙。”
张云枫叹了一口气，道：“他老人家毕生致力于研究易容之术，别的不说，仅仅是这份多少年始终如一的苦心，已经是令人敬服。”
练锦程道：“寡人见到师父得时候已经是一把年纪了，他却仍然愿意收归门下，是否也非常令人感到奇怪？”
张云枫道：“从阁下最近这些年的表现来看，阁下毫无疑问是这方面的天才人物，他老人家很少看错人，只可惜阁下未能够真正继承他老人家的遗志，在易容术方面再下苦功，好把他老人家的一生所学继续发扬光大，完全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心血。”
练锦程道：“他老人家一开始就知道寡人别有所图，只是他一直都未能够遇上第二个比寡人更佳的传承人选，为了他的一身所学不致于就此断绝于世，他只能在易容术上悉心培养我，甚至连我的年龄大的问题也暂时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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