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棠朝二房媳妇看了一眼，又朝堂屋扫了扫，发现老屋那边的人来得还真不少，除了老爷子与二房三房的两个孙子以外，其余的人可都来了。
那么小个堂屋，待了这么多人，果断地看不顺眼。
白沙棠仗着自己是个又疯又傻的，四下找棍子，最后扛了个扫把起来，朝堂屋冲了过去。
“我打死你们这群不要脸的，一天到晚就知道来我家闹腾！”白沙棠心想，装傻扮愣好像也没有多难，虽说觉得有点不妥。
“天啊，这傻妞疯了！”
“快走快走，疯子可是会打死人的。”
“救命啊，疯子打人啦！”
……
老屋一群人吓了个半死，哪里还有心思在这里等银子回来，连忙撒丫子跑得飞快。
老陈氏离开的时候，还狠狠地瞪了白老头一眼。
白老头张口想说点什么，但看到傻妞举着扫把朝他瞪过来时，立马就缩了脖子。
才不过转眼功夫，老屋的人就跑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大房自个家人了。
白沙棠看了看白老头，又看了看老陈氏的背影，只觉得刚才这两人对视的眼神有点奇怪，可究竟奇怪在哪里，又有些说不出来。
“怎么管的孩子？还要不要脸了，竟然敢对长辈动手，说出去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了。”白老头不敢冲傻妞发火，就冲着陆氏与沙氏吼。
陆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声说道：“棠妞儿也不是会对所有人动手的，只会对对她不好的人动手。为什么挨打，自己心里头没数？”
白老头面色难看：“长辈再是不对，那也是长辈，对长辈动手就是不行。”
陆氏道：“那你跟棠妞儿说去啊。”
白老头下意识扭头看向傻妞，就看到傻妞盯着他，扬起了手中的扫把。
白老头：……
怀疑自己只要开口说上一句，就会被打。
“这傻妞子你还管不管了？”白老头又怂又怒，冲陆氏发脾气。
“我觉得棠妞儿这样就挺好的，不用受人欺负。”陆氏嗤了一声，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也疯了，能跟棠妞儿这般痛快。
“不过一个野种罢了，有什么好的，我告诉你，赶紧把这野种给我赶出去。不管是卖了还是嫁了，给我弄得远远的，要不然我休了你。”白老头气得冒烟，瞪着陆氏出言威胁。
白沙棠听着他左一句野种，右一句野种的，真心不太爽快，手中的扫把都要捏碎了。
沙氏连忙抱住她的胳膊：“棠棠，可千万别冲动，再怎么样他也是你爷爷，把人打了传出去可不好，坏了名声。”
白沙棠疑惑：“我还有名声这东西？”
沙氏：……
呃，好像没有!
陆氏面色难看，死死地盯着白老头。
白老头以为陆氏害怕了，冷哼道：“你要不把那傻妞子弄走，我决对休了你！”
陆氏面色阴沉，似在犹豫着。
蹲在门槛上听着的白沙棠不乐意了，冲陆氏喊道：“奶奶，让他休，让他有本事就休！等他休了你，我就带着你吃香喝辣的，让他一个人吃土去。”
陆氏扭头看向白沙棠，神色微怔了怔，问：“棠妞儿要带奶奶吃香喝辣的？”
不等白沙棠说话，白老头就嗤了一声：“她一个傻透了的野种，还能养你不成？”
白沙棠一脸怪异：“我可是能打猪妖的人，我不能养你能？我可没见过你往家里头拿东西，只知道往外拿东西的。”
白老头傲气的表情一僵，冲白沙棠怒吼：“你个野种给我闭嘴。”
白沙棠立马抓起了扫把：“臭老头，你再骂我一句野种试试？”
白老头：……
想骂的，可是没这个胆子。
这死傻子果然疯了。
“她这个样子，你就不管管？”白老头不敢冲白沙棠发脾气，就冲着一旁的陆氏使劲。
“不管，我觉得她这样挺好的，你要是看不惯，就把我休了吧。”陆氏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整个人也松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沉重的担子。
这么多年以来，自家丈夫总时不时地就拿休掉她来威胁，为了不被休掉她忍气吞声，委委屈屈地过了大半辈子。
如今她都一大把数岁了，也不怕这个了。
就算棠妞儿不养她，她也认了。
白老头要面子，见陆氏竟敢与他顶嘴，面色立马黑了下来，狠声道：“那我就休了你，看你离开这个家以后怎么死。”
陆氏没了娘家，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忍气吞声，受白老头跟老屋那边的人欺负。
“娘！”白老四扶着墙从房间里出来，闻言禁不住惊呼一声，连忙扭头对白老头道，“爹，你不能休了娘啊，这么多年以来娘她……”
话未说完，就被白老头打断：“这事跟你这病秧子有什么关系，没事养你的病去，指不定能活到什么时候呢。”
对这个疯歪歪的儿子，白老头是一点都不在乎，反而还很是嫌弃。
白老四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从小他就知道，自己根本不受父亲的待见。
以为早就习惯了，可被这么直白地说着，心头还是很难受。
“要休就休，你骂我四儿子做甚？”陆氏连忙跑了过去，心疼得要死。
对白老四道：“你不在房里头休息，跑出来做什么？”
白老四不放心道：“娘，我担心你。”
陆氏闻言，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当年怀老四老五的时候，本就是龙凤胎怀得艰难，偏生老屋那边作妖，征徭役的时候不仅出钱也不乐意出人，非逼着她刚受伤回家的大儿子去。
她哪里会乐意，就跟老屋那边的人吵了起来，结果就让白老头给推了一把，才七个月就早产了。
趁着她生孩子的时候，硬生把她大儿子弄去服徭役了，等她知道的时候都晚了。
不晚也没用，她这双胎生得艰难，坏了身子。
她自个也就罢了，两个孩子生下来的时候都不会哭的，随时都可能会断气。
老屋那边的人不管她，丈夫又只顾着老屋那边的人，一点都不管她，但凡别人家送来点好的东西，都让丈夫拿到老屋那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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