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橘呆愣地看着他，随后浑身脱力，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原来，夏雪不是抑郁症自杀的，是博荣这个畜生做的，唐政对博雅下手，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博衍站在原地，准备好了许多的话，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先起来。”博衍朝她伸出手，却被她猛地拍开，“你滚出去，滚啊。”
她埋首在臂弯里，肩膀不断地抖动着，一阵又一阵的哽咽声在空间里十分地清晰，博衍心里堵得慌，他也只好安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等到没有声音了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晕过去了。
博衍抱着她回了床上，随后拿毛巾擦干净她脸上的泪痕，就这么坐在床边，他以前想过，这个单纯的姑娘，一定可以在他的生活里大放异彩的。
可是现在呢......
他知道，无论做什么，都无法赎罪。
顾庭君打电话来的时候，唐橘还没有醒过来，博衍走到阳台接的电话。
“说了？”
博衍声带微动，发出一个沙哑的单音。
顾庭君叹了口气，“所以当初我劝你，不要一头扎进去，现在可好了。”
博衍靠在拉杆上，空气里的晚风带着一丝微凉，吹到脸上的时候，莫名的舒服。
“顾庭君，我不后悔。”
“然后呢，现在打算怎么办？”顾庭君也有些无奈，像这样的事情，两个人还能在一起，概率几乎为零吧。
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博衍握紧了手机，“等吧......”
“等？你在跟我开玩笑？你还能等到沙漠开出花？”顾庭君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等什么，等她原谅？可能吗？
博衍失笑，“嗯，等沙漠开出花。”
顾庭君难得听到他揶揄自己，有些发愣，“你真的中毒不浅。”
博衍嗯了声，“博雅怎么样了？”
“方泽南说，你同意他带她去国外了？”
“方泽南会照顾好她的，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是一个重生。”
“你还真狠，亲妹妹说不见就不见啊。”
许久后，只听见了博衍的几乎虚无的声音，“只要她快乐，比什么都好。”
“你啊，就这性子没有变。”
博衍没有跟他开玩笑，他抬眸，看了眼外面的月亮，中秋也快来了吧。
“挂了。”
“别啊，那唐橘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
“你这是什么回答，不知道是什么鬼？”
博衍捏了捏眉心，“顾庭君，我真的不知道。”
所有的压力都压在他的身上，他本不应该牵涉进来，却因为博荣，将他拉入了这个绝望的深渊，他的幸福，他的未来，好几次都葬送在他的手里，以至于现在，没有找到博荣，他还心存忐忑。
“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博荣做的事情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唐橘不肯原谅你的话，那也是没有办法，尽力而为吧。”
顾庭君难得说了一次有人性的话，博衍失笑，“嗯。”
“啧啧，我要是博荣，绝对给他两个大嘴巴子，这么坑自己的儿子。”
博衍敛眸，那光影在他的眼中流转着，带着无法言明的意味，只听见他淡淡地回了句，“应该的。”
“出来喝两杯？”顾庭君问道。
“不了，她洗了冷水澡，明天估计又要生病了。”
“你还真是，哎，兄弟我唯一对不起你的事情，就是那次让她以身涉险，也幸好你不计前嫌，你要是不介意，我帮你说说话？”
博衍皱眉，还是拒绝了，“不用了，让她好好想想吧。”
“女人的好好想，那不就等于没戏了分手了吗？你是不是傻。”
“顾庭君，无论她的决定的是什么，我只能顺从，你明白吗？”
他何尝不明白，那些岁月里的深情，一幕一幕的浮现，他像是个小偷，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窃取她的温情。
而如今，他连当个小偷的资格，都已经失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憎恨，厌恶，无法原谅，他却无能为力。
他挂了电话，转身走进了房间里，空间里残留着她的气息，是熟悉的牛奶草莓味道。
博衍贪婪地深呼吸着这种气息，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消失不见。
小姑娘安静地躺着，额头果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博衍将手贴上去，随后回了自己家，拿着体温枪过来。
三十九度。
如果是之前，她的身体是十分坚强的话，那么最近发生的事情，足以让身体的防线摧毁掉了，她生病的次数，逐渐地多了起来。
博衍又拿出了几片退烧药，喂她吃了下去，许是药太苦，她拒绝摄入，几次都被排斥了。
他皱了皱眉，贝齿轻咬着退烧药，俯身下去，贴上她温热的唇上。
暗自较量了几番，她才把药咽了下去。
博衍又洗了条冰凉的毛巾，贴在她的额头上。
睡过去的她，宛如乖巧的孩子一般，嘴唇微微张合，看得他喉咙有些干燥，博衍倒了杯水，这才坐了回来。
唐橘醒了，是被热醒的，身体里传来的燥热感，让她额头上不断地冒汗，博衍换了好几次冰毛巾，都无济于事。
一边生气她洗冷水澡，一边又恨她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大病初愈不久，又开始挑战身体的极限。
她迷糊地睁着眼，看到熟悉的人影后，努力地坐起来，博衍扶着她，让她靠在床边。
“我怎么了？”
她的声音里有些有气无力，虚弱的惊人，博衍道：“发烧了，估计得去趟医院。”
唐橘喘着气，“可以，不去吗？”
博衍拿出了退热贴，贴在额头上，酒精擦拭了好几遍，冷毛巾也捂了几次，无济于事。
退热贴冰凉的感觉让她很喜欢。
博衍道：“你这个情况，得挂水。”
“我，不想去......”
不想去面对那些人，那些护士，那些已经知道了她就是博衍女朋友的人。
博衍敛眸，“你乖一点，不挂水会很难受。”
唐橘挣开他的手，语气微怒，“那你就别管我。”
博衍叹了口气，她也就只敢在这里跟他闹。
“那就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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