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回到家，家里空无一人，他去厨房转了一圈，厨房没有做饭的痕迹，“还催我回家，自己倒不回来，真是……”老白嘟囔道。
他气呼呼地坐在沙发上，鞋子也没有换，一双皮鞋踩在茶几上，眼睛望着对面的女儿钢琴证书出了神。
老白又想起了今天的不快，首先是前女婿一家人的蛮横无理，再者就是换班时老金的神情，都他妈的神气什么啊？老白怔住了，这句话竟然出自自己之口，他不敢相信，他从来没有说过脏话，他认为说脏话都是没文化没素质的人，可是，今天他特骂人了。对，骂，就是骂了，老白又骂了一句“滚……日……操你大爷的！”老白绞尽脑汁骂了出来，真爽啊，老白第一次感到骂人如此之爽，他尝到甜头，继续拍着沙发骂道：“滚你妈的，一群混蛋，混蛋……”
“老白，你怎么不开灯呢？”
“呃——”
老白一扭头，母女二人正站在门口吃惊地看着自己。
“看什么呢？”老白问。
“咋学会骂人了？老白”白采薇把蛋糕放在茶几上，“老白，你越来越放肆了啊，脚——”
老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是他不太愿意改。脚依然放在茶几上，硬着头皮反问“怎么了？”
“骂谁呢？”白母走过来问。
“谁都——没骂，就是练习一下……”老白气呼呼地说。
“练习？老白，”白采薇扭着老白的耳朵质问道，“坦白交代！”
“对，我们的原则是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不是，抗拒从严，坦白看心情。”白母纠正道。
老白摇了摇头，挣脱开女儿的束缚“别闹了，烦着呢！”
“老白，说说，谁让我的父皇如此生气，我给你平事儿去！”白采薇捋着袖子说。
“哼，老金，骨二的老金，跑到我地盘上撒野了……”
“老白，你们有坦白啊，工作上的纷争你什么时候放在心上过？”白母搬着老白的脚放到地上“以后，再着急别踩茶几。”
老白挑战似的，又把脚踩到茶几上。
“白——”白母正想发作，白采薇及时制止道，“妈——”
“说吧，老白，要不然……”白母又伸出手做掐人状。
“哎，还他妈的不是你的那个好女婿！前女婿！”老白说着，两只脚猛地一蹬，茶几上的玻璃壶落到地上。
哗啦——
“吴悠南！”白母问，“他怎么了？”
老白闭上眼睛，手指也跟着颤抖起来，两只手上下翻找，所有口袋摸遍了，不知道从哪里逃出来一根皱巴巴的香烟。
“老白，你又——”白母吼道。
老白不顾一切，把茶几上的几个抽屉翻腾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火机，他踩着玻璃渣走到厨房，打火，点烟，他猛地吸了几口，吐了几大口烟才缓过劲来，他打开油烟机，看着烟雾被烟机吸走。
白采薇大概了解了到父亲生气的缘由，她跑到卧室给吴悠南拨通了电话。
吴悠南正抱着Lina看电视。一首“张三的歌”从手机里传来，这是白采薇最喜欢的歌曲，吴悠南瞥了一眼闪烁的手机，他并不打算接。
Lina仰着头问：“怎么不接？”
“她的——”
“接，那更得接啊，”Lina把手机放到吴悠南耳边，“免提，我也听听——”
吴悠南按下接听键、话筒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吼叫。
“吴悠南，你——你是不是欺人太甚，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两个人承担，你为何为难老人，你有本事来找我啊……”
吴悠南愣住了，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白采薇如此发火。他知道白采薇生气的缘由，他本来想道歉，可是他一想到顾业嘉的疙瘩鼻，道歉的想法随即取消了。
白采薇见吴悠南不说话，火气更旺。她继续说道：“我现在要求你，为你的行为给我爸爸道歉！”
“谁啊，这么厉害！”Lina在一旁酸溜溜地说。
白采薇听到女人的声音，痛苦和愤怒交织在一起，正如硫酸和硝酸混合在一起形成了新的物质“王水”。白采薇浑身颤抖，嘴巴也开始不停使唤。脑袋似乎被突如其来的颤抖抖乱了思路，脑袋一片空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久，白采薇才逐字逐句地说道：“吴悠南，你的仁义礼智信呢，你的尊老爱幼，你的节操呢？”
“呵呵，节操是什么鸟！”Lina在一旁说道。
“白采薇，你不要得寸进尺，你是不是觉得可以仗着他的势力命令我，挖苦我，我告诉你，你想错了，我根本不鸟你们！”
“对，就是依靠他！”白采薇冷笑一声继续补充道“对，就是顾业嘉！”
“呵呵……”
一阵冷笑过后，吴悠南戏谑地说：“你没事的话，我挂了，我还忙着呢，Lina要呢，我得满足她……”
“呵呵，讨厌啦……不要啦……”Lina冲着话筒喊着。
吴悠南也笑。
Lina更觉得有意思，“哦——”一声绵长悠远的呻吟传到白采薇耳朵里，白采薇挂断电话，手机摔在地上，整个人扑到床上，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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