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完全是遭了无妄之灾……”
郭业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
最后,他说道:“陛下请想,微臣和那薛可意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何苦要害他的性命?”
李元剑道:“你虽然没想害他的性命,却是失手误杀了他!”
“你这么说也没有道理。”郭业道:“我只要亮明了身份,你们难道还敢拦我不成?我有什么必要和薛可意动手?”
“但你的确没有亮明身份!我有十几个手下被你打伤就是明证!”
郭业怒道:“你休要颠倒黑白,我打赏你那十几手下在先,你们二人出来在后!”
“对呀,我们出来之后,你打得收不住手,就连我们一起打了。”
“哪有?分明是你们出来之后,咱们就互通了身份,然后李元剑就被吓死了!”
李元剑白眼一翻道:“秦王休要信口雌黄,在场之人那么多,随便找一个人问文不就清楚了?”
“那些人都是你的人,当然全向着你说话,不足为证!”
李元剑双手一摊,道:“现场的确全是我的人。不过,事实如此,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还能变出别的人证来?再说了,陛下明察秋毫,总不会被蒙蔽吧,还能冤枉了你?”
李二陛下此时的脑子里可和“明察秋毫”丝毫不着边,他也难以分清谁是谁非。
郭业的确没有必要害薛可意的性命,但误伤呢?秦王年轻气盛,受不得委屈,还真有这个可能。
他说道:“李元剑,你和薛可意私开赌坊,想必涉及的钱财也很多。按照律例,恐怕就是斩首都有可能。这个你可知晓?”
“微臣明白,但能为好友报仇,微臣死而无憾!”
“不……朕不是那个意思。”李二陛下缓缓地说道:“你毕竟是武连县公的独子,朕不愿意让李君羡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也不是不能法外施恩……朕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李元剑当然明白李二陛下的暗含心思:他这是想贿赂自己,让自己做出有利于郭业的供述。
不过李二陛下再可怕,能有薛万彻可怕?
赌坊的案子,远没有李二陛下说的那般严重,这里面可操作的余地太大了,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流放三千里罢了。
君子可欺之以方。说白了,得罪了李二陛下也算不了什么大事。
但是得罪了薛万彻就不同了。这家伙脾气暴躁心思狭小,和他有了私人恩怨,自己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元剑道:“现在微臣只想为好友报仇,至于自身的安危,已经无暇考虑。”
“你……真是冥顽不灵!”李二陛下大怒道:“难道非要因为一件小事,让我大唐损失一员重臣吗?”
“人命关天,微臣不明白这如何算得上是小事?”
李元剑也不愿意太过得罪李二陛下,他缓和了一下口气,继续道:“当然了,如若陛下实在不愿意失一员大将,自可法外施恩,免了秦王的死罪。那样的话,微臣也无话可说。但微臣绝不会改口。”
“哼,说的容易!”李二陛下叹了一口气,道:“一旦定了罪,能不能赦免可就由不得朕了……”
正在这时,董顺前来禀报道:“陛下,武安郡公薛万彻、丹阳公主、武连县公李君羡、右卫将军房遗爱、高阳公主求见。”
辩机被郭业斩了,高阳公主总不至于终身不嫁,与历史的轨迹一样,他嫁给了房玄龄的次子房遗爱。
说来也怪,薛万彻脾气古怪,跟谁都合不来。唯独和房遗爱看对了眼,两个人成了忘年交。
李二陛下听说他们来了,就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不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很显然,这件事靠拖是拖不过去的,必须有个了结。
他也只能道:“宣他们进来!”
登登登~
脚步声响,五个人走入了望北阁。
丹阳公主一眼就看见胡凳上的郭业了。她当即也顾不得对李二陛下行礼,就冲了过来,对着郭业又抓又挠,道:“你个杀千刀的,还我儿命来!老娘跟你拼了!”
郭业总不能跟她一般见识,只得一边躲闪一边道:“公主节哀,公主节哀!令郎之死,虽然不能说和我毫无关系,但也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被吓死的。”
“胡说!我那孩儿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被吓死?不就是开赌坊吗?以我家的势力这事算个屁呀,能让他吓死?”
“呃……”郭业也觉得自己的这个说法讲不通,只得道:“也许是令郎身有暗疾!”
“暗疾!你才有暗疾呢!你全家都有暗疾!姓郭的,我告诉你,少给我在这胡说八道,这次你死定了。我要你给我苦命的那孩儿抵偿兑命!”
李二陛下赶紧道:“妹妹,妹妹,还请稍安勿躁。待把事情查清楚了再说。”
“查什么查?青天白日、众目睽睽,还能冤枉了他不成?说,你是不是想替那姓郭的遮掩?哎呦,我的哥哥,你可真是没良心,你对得起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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