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惊讶地睁大了眼，旋即又将头扭向了一边，不服气地抿紧了嘴。
说实话，看到她这个样子吴雍倒是放心了。
看来这孩子，并没有杀过人。她是用羊骨萌混过关，通过了入教仪式，加入悼念者的。
作为一个悼念者的刺客，任务失败就意味着死亡。眼下的这种情况，即使放这个孩子回去，也极可能被处死。她加入悼念者，想必是怀着极大的决心的。
可是，她的动机又是什么？
念着眼下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吴雍将那柄匕首重新交给艾纳尔，确保少女不会再把它夺走。
接着，他蹲到少女面前，以尽量轻柔的声音向她说道：“小姑娘，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回去吗？我们那里很暖和、很安全。”
“……我不会和你们走的。”少女没有回过头来，反而把头埋的更深了。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少女突然看向了吴雍，眼中难抑怒火，“我知道你们是谁，你们是摩根的走狗！你们是我要杀的人！你们十年前……”
——咚
艾纳尔一个手刀砸向少女的后脑勺，一声短促的呻吟后，少女猝然倒地。
“艾纳尔！”
“只是敲晕了，你再怎么说她也不会乖乖跟你走的。”艾纳尔拉起少女的胳膊，轻轻托起她的腰，把她扛在了肩上。“哼，如果这是个啰里啰唆的男孩的话，我可能就真的宰了。对了，小子，刚才这招学着点。”
“嗯？哪招？”
“这招。”艾纳尔伸起手，比作刀状，轻轻地敲了一下吴雍的后脑勺，“感觉一下，脑后最柔软的这个部分，可以有效地击晕对手。”
“我还以为你们只负责杀人。”吴雍揉了揉后脑勺，一阵酥酥的麻意从那里传来。
艾纳尔摇了摇头，“并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靠杀人解决，但让对方闭上嘴是必须的。”
吴雍不以为意。不管怎么说，这个方法确实有效。
“这里也没什么可看的了，走吧。”艾纳尔挥了挥手道。
就这样，三人加上一个晕倒的少女朝着洞口的通道走去。二十名老兵正等在那里，依然警戒着四周。
“她刚才说……十年前怎么了？边戍团做过什么事吗？”
“那都是弗里德曼到任前的旧事了，和现在的第一边戍团无关。”艾纳尔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他些微调整了一下抱着少女的角度，好让其更加稳固一些。
他们迈开步子，顺着通道走出洞穴。重新见到阳光的那一刻，昏暗与压抑的感觉一扫而空。虽然四下依旧被密林紧紧环绕，但能够重新见到天空的感觉真好。
“那孩子……为什么是她？”于洛颖若有所思地问道，“她看起来不是很强，甚至……就像是个新手一样，为什么悼念者要她来刺杀我们？”
“那群渣滓根本就没想着靠她来解决我们。”回答这问题的是艾纳尔，“他们只不过想恶心我们一下，用这个一身破布，营养不良的小女孩。”
说着这话的时候，艾纳尔的语气极其地厌恶。他的手紧紧攥起，其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但接着，又像是泄了气一样地放松了手劲。
“走吧，在这儿多待一秒都让我感到恶心。”
两人点了点头，跟上了艾纳尔的脚步。众人绕过树林，朝着大路的方向走去。可是，当他们最终停在驻马的树桩前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树桩旁，满是马的尸体，鲜血渗入雪中，纯白中印染出一片焦黑色。
在二十多具马尸中，唯有一只活着的拴在原地，看起来仍旧惊魂未定。
“妈的！”
艾纳尔大叫了一声，把少女送到吴雍的怀里，自己快步走到尸体堆前，一只一只地检查起来。
“死了。血是黑的，是被悼念者的匕首捅死的。”
他蹲到自己的马前，沉默地脱去手套，轻轻地将手盖在了马的脖子上。
“队长，”一个老兵紧张地向着艾纳尔说道，“……前边有人。”
艾纳尔站起身来，望向前方。吴雍也顺势看了过去。
那人穿着灰白色的衣服，身披同色调的披风——是边戍团的制服。
来者步态艰难，脚步一瘸一拐的，皮肤通体苍白，脑袋则无力地耷拉在一边的肩上。
俨然死物。
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的额头间有一块散发着淡紫色光芒的晶石。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束魂石——一种将濒临瓦解的魂魄强行束缚在体内的魔法石。
“尸体操纵……”吴雍不禁呢喃起来。
艾纳尔沉默地拔出了剑，架到了身前。
“停下。”艾纳尔说道。
尸体停在了不远处的地方，微微弯下腰，抬起右手盖在了脸上，行了一个诡异的礼。
“边戍团的勇士们哟，喜欢我为你们准备的礼物吗？”尸体的嘴中发出了一阵腐朽的声音。
“……你们想干什么？”艾纳尔的脸色阴沉无比。
“我们，想，干什么？”尸体以怪异的停顿说道，“我们，不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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