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岁怜小心陪着笑，她说：“扶苏大人的姻缘我可能管不了，加上月老殿事务繁忙，不能总麻烦玉兔。所以…”
“天帝，小仙还是想回天界，那一亿功德，和我是没有缘分了…”
佟岁怜的话语在天帝没有情绪波动的注视中又一次败下阵来，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小仙知道天帝能另寻他路帮扶苏大人渡劫。”
佟岁怜低着头轻咳一声：“小仙无能，只有祝愿扶苏大人早日渡劫归来。”
天帝道：“你可想好了？”
佟岁怜点头。
天帝又埋头于奏折堆里，他说：“答应之后未完成任务就回来，月老去了这么久，虽有玉兔帮忙，但殿中事务难免落下不少。”
佟岁怜的笑容越来越难看，她的额头冒汗，觉得天帝这语气不太对。
“你擅离职守，私自下凡，耽搁给有情人牵红线，该罚。”
佟岁怜：“……”
她说：“等等，我是因为…”
佟岁怜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她看见天帝脸上的漠然，和眼里危险的光芒，这才反应过来，天帝是在找茬。
天帝道：“不管因为什么，耽搁了就是耽搁了，就罚你两年功德，每天除了牵红线，还要来朕这里干活。”
他又说：“给你三个月，你回月老殿好好想想。”
“是。”
佟岁怜行了一礼，走出御书殿。
相比于上次离开这里的兴高采烈，佟岁怜这次出来时一脸失魂落魄。
她木着一张脸，路过的神仙和她打招呼她都没有听到。
现在摆在佟岁怜面前的，只有天帝给出的两条路。
下凡，还是受罚。
她长吁短叹，想了半个月也没想出个结果来。
“这件事很难抉择么？”
坐在佟岁怜对面的女子问。
佟岁怜手肘撑着桌面，拿着酒杯眼神迷离。
桂花酒的冷香盈满广寒宫，这对喜欢喝酒的人来说，就是极乐世界。
佟岁怜叹道：“当然很难抉择。”
她晃了晃脑袋，“天帝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不然…”
佟岁怜看着女子，笑道：“嫦娥给我出个主意吧。”
如月华一般清冷的女子弯起眼眸笑了笑，她这一笑，抹去了月光的清冷，只剩宁静的皎洁。
嫦娥道：“与其问我，倒不如问问你自己的心，听听它是怎么想的。”
佟岁怜继续转着酒杯，无精打采道：“我的心能怎么想？一边是一亿功德，一边是惩罚。”
想到这里，她就不禁肉疼。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佟岁怜的嘴里吐出，嫦娥拿起酒壶，给她的杯子斟满酒水。
佟岁怜郁闷的仰头一饮而尽。
“桂花酒虽不易醉，还是不宜喝太多，你悠着点。”
佟岁怜假装自己没听见，把酒杯又递到嫦娥的面前。
嫦娥也叹了口气，她将酒杯从佟岁怜的手里拿走，颓废的红衣女子抬起头不满的看着她。
嫦娥无奈道：“别喝了。”
她说：“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这样拖着也不是个办法，还是尽早做出决定，饶了我的广寒宫吧。”
佟岁怜瞬间换了副面孔，她痛心疾首道：“嫦娥，你居然嫌弃我。”
“咱们可是几百年的邻居和好友了，你就这么不想让我待在广寒宫？”
嫦娥收敛笑意，她不笑时，又是如月光凝聚的清冷仙子。
“你每次一有心事就往我这里来喝酒，喝酒也无妨，可千杯不醉的你在有烦心事时总能喝得酩酊大醉。”
“醉了就醉了，偏偏你还喜欢耍酒疯，醒了看着狼藉的宫殿就装失忆。”
嫦娥冷漠的把桌上的酒坛和酒壶都收进乾坤袖里。
她说：“我都数不清你损毁了宫殿里多少东西，却一件都没赔偿。”
佟岁怜的不满控诉和痛心疾首像是被风刮走，她的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趴在了石桌上。
佟岁怜侧着脸道：“我好像有点醉了，别打扰我，我睡会儿。”
嫦娥才不吃佟岁怜这套，她道：“月老殿就在隔壁，要睡请回去睡。”
佟岁怜闭眼，呼吸轻缓，像是真的睡着了。
嫦娥看了她一会儿，又笑了。
“你啊。”
一根微凉的手指点了点佟岁怜的额头。
“一亿功德，换做以前你早就扑了上去，现在，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呢？这可不像你。”
佟岁怜的睫毛动了动，没有出声。
嫦娥也没想佟岁怜能回答自己的问题，她又道：“你虽然不肯承认，但是，你是想下凡的，对吗？”
佟岁怜抱着一坛桂花酒神色恍惚的离开了广寒宫。
嫦娥的话语仍在耳边盘旋。
她说：“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上神之间发生的事，但是你会犹豫，不管是因为什么，你都是上了心的。”
“你若想做，便顺从心意去做吧。”
女子的脸上露出寂寥的神色。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个背着弓箭的高大男人背影，男人手执弯弓，回头对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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