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响了七八声，对方才接通，一个无精打采、似乎还没睡醒的声音抱怨道：“该死，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么？”
“我知道，”申劲松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詹姆斯，现在是洛杉矶时间上午9点，你该起床了。”
对方沉默了一会，似乎在尝试提起精神。半晌后才说：“有什么事？”
“各大院线今天都通知到了我们公司，近期可能会对排片做出一些调整，根据之前拟定的合同，他们也有权调整排片。我有不详的预感，‘提督大人’的排片会有变动，很可能会被砍掉一些排片，詹姆斯，你知道这事吗？”
片刻的沉默后，对方轻轻一笑：“排片临时调整也是很常见的事，而且也不见得会砍掉‘提督大人’的排片。你别着急，现在还早，‘提督大人’7月20日上映，现在才7月14日。”
申劲松没有马上回答，詹姆斯轻轻笑着，“还有别的事么？”
申劲松平静地说：“我了解你，詹姆斯。”
詹姆斯轻笑道：“哦？所以呢？”
申劲松深吸一口气，“所以，我很清楚，你是在敷衍我。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你不想干预。”
“呵呵，”詹姆斯的笑声不变，“我以前有过敷衍你的时候，但这次并没有。听着，你如果不放心的话，我会去打几个电话，问清楚情况。”
申劲松拧着眉。
他从詹姆斯的话中，听出了几分言不由衷。
但是……他不能用更激烈的语气去质问了。
毕竟在双方的关系里，地位并不对等。
尽管屈辱，但也不得不承认——他只是詹姆斯等人的白手套。
如果撕破脸，和詹姆斯.怀特、约翰尼.兰道尔、玛格丽特.伍德闹翻，他们或许会不好过，而他肯定也会凄惨无比。
于是斟酌一番之后，申劲松勉强笑道：“好的，那你得尽快弄清楚，因为我真的很担心。”
“别担心，我亲爱的妹夫，我们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詹姆斯.怀特爽朗的声音显得很有魅力，雄浑镇定的嗓音让人很容易就相信他说的话。
但申劲松见过太多，被詹姆斯.怀特俊朗的外表、看似豪爽的作风所迷惑的可怜虫，一个个落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如果要用一种生物来形容詹姆斯.怀特，申劲松只会想起一个恶心可怖的形象——毒蝎子。
“我相信你，詹姆斯。等你的好消息。”申劲松忍着恶心说道。
挂掉电话后，申劲松低头思考。
接下来该找谁？
约翰尼.兰道尔？他和詹姆斯.怀特好得穿一条裤子，申劲松相信，他绝不会拆詹姆斯.怀特的台。
玛格丽特.伍德？她的演技比詹姆斯.怀特还要精湛，你永远也分不清她哪句话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而最可怕的是，她说谎有时候不是为了误导别人，不是为了利益。也不是为了好玩。
仅仅是因为习惯。
考虑再三，申劲松找到廖宥佳的号码，拨打。
很快就接通了。“咦，申总，有什么事找我呀？”
廖宥佳的声音带着点性感的慵懒，似乎还藏着点别样的东西。
申劲松对她太了解，他敢打赌，她昨晚的夜生活非常精彩。
甚至就在此时，很可能她还没有起床，而有一个男人正躺在她身边，做着种种挑逗的动作，亵玩、触碰她的关键部位，所以才让她的声音如此微妙。
但他并不在意。
在他眼中，廖宥佳就是个玩具。
他能玩，别人也可以。
因此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你在洛杉矶吗？”
“是啊。”廖宥佳懒洋洋地回答。
“还没去上班？”
“我在处理几封邮件。”
申劲松不想拆穿，迅速改变话题：“去调查一下，那几条院线为什么要调整排片，他们准备给‘提督大人’多少的排片。”
廖宥佳显得很不解，“排片？之前不是都谈好了么？现在又要改变？而且我不方便去直接和院线对接吧，在星条国发行‘提督大人’的是米高梅影业，要谈也该是米高梅的人去谈吧。”
申劲松的声音转冷：“你不想去也可以，给我订个房间，我今天就飞去星条国，亲自去对接这件事。”
廖宥佳很快地说：“好的，我会去订房间的。”
“嗯。”申劲松没有多说，直接挂断电话。
他脸色阴沉着，胸口剧烈的起伏。
玩具造反了！
申劲松觉得此时，荒谬感大于愤怒。
他真的没有料到，廖宥佳会这么说话。
他本以为，廖宥佳会诚惶诚恐地说：申总，不麻烦你过来了，我马上就去办。
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
这一瞬间，申劲松只觉得疲惫异常。
他花费十年时间建起的大厦，此时竟显得摇摇欲坠。
他咬紧牙齿，思忖着自己的处境。
早在几个月前，他就告诫自己，该准备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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