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以后，其实就没什么大碍了。
等刘彦赶到医院的时候，凌之苇和石哲赟已经准备离开了。
“没事了？”
他问道，脸上充满疲惫。
“嗯……”
凌之苇含糊地应着。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刘彦，但是此时石哲赟在，又感觉很难开口。
刘彦似乎也抱着同样的想法。
三个人就这样站着，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只不过和在金佳璐家楼下那天相比，气氛又有着微妙的不同。
“之前护士还让我去办个什么东西，差点忘了。你们先聊。”
石哲赟适时地说了一句话，然后抱歉地对刘彦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凌之苇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他现在心里一定也知道凌之苇和刘彦的顾虑。之前凌之苇按响门铃那一刻复杂的表情，和后来面对他的询问沉默的时候，他会不会感到失落和难过。
可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什么也不多问，还这样得体地给他们留出空间，自己转身离去。
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石哲赟，还会回来吗？
凌之苇在心里叹了口气。
“前辈，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正好，我也是。”
***
刘彦离开后，在和石哲赟一同走出医院的时候，凌之苇感觉到脑袋前所未有的混乱。
以至于石哲赟同一句话和她重复了好几遍，她都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是直接打车回学校还是……”
“啊？”
“还是你想去哪里走一走？”
“噢……都可以，公交也行……”
石哲赟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先回学校吧。”
说罢他自顾自地叫了车。
凌之苇反应过来以后，只得装出因为溺水现在还有些神志不清的样子。但是她想，自己现在的演技一定很拙劣。
于是一个假装，一个假装看不破，一个假装看不破对方在假装看不破。
就这么各怀心事地一路回到了学校。
“先回宿舍休息？”
“不……还是去交流中心那里坐一坐吧。”
“要我陪你吗？”
“嗯。”
两人走到交流中心外面的树林里，找了长椅坐下。之前，便是在这里逼问的金佳璐。
又是一个深夜，比起那一天，天气又更冷了。
树叶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凌之苇抬起头，就能透过交错的光秃秃的树枝，看到苍白的月光。
黑暗中，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石哲赟知道，此时她需要安安静静地整理脑中的思绪，自己只需要陪伴，不需要打扰。
凌之苇抬头看着天，回想起医院里和刘彦的对话。
“前辈，是你发现的？颜露推的我？”
“是。”
“为什么你那时候会在那里？”
“我倒是想问，为什么你会在那里，又为什么石哲赟会在那里？”
“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趁着休息日想去实地看看那栋楼。没想到散步到游泳池边，突然被推了下去。醒来以后我就在医院了，是哲赟告诉我颜露的事。”
说完她顿了顿。
“是前辈通知的他？”
凌之苇对这一点有些疑虑。刘彦应该没有石哲赟的联络方式，那么快通知到他似乎不太正常。或许是石哲赟当时确实没有回楼上，就在附近？
这一点她自然也没有开口问石哲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是她最信任的人，她也一直相信他在这件事里没有牵涉。包括在门外听出石哲赟的声音时，她也不曾怀疑什么，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按了门铃。
但当她看到此时石哲赟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又充满了复杂的思绪，好像有千言万语，都再也说不出口了。
在这件事情上，是自己太任性了吗？
他是不赞成自己查案的，一开始就是。但他只是一再地纵容自己，而在自己思路卡壳的时候，又毫不知耻地向他开口求助，末了又对他隐瞒自己的发现。
他一定是知道的，只是他连这部分，也一并包容了。
“很快就会结束了……”
凌之苇在心里对他说。
“我发现以后，马上拨打了120，也叫了我的同事——你也知道城西是我的辖区。小区里很快聚集了看热闹的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从人群中冲出来了。”
刘彦打断了她的思绪。
“噢，大概是他准备回家了，正好看见人群……今天他在亲戚家聚会，就在那个小区，我发现的时候也很震惊。”
“噢，就在那个小区？”
刘彦的表情有些值得玩味。
“对，就是当初王芳名下的两间房的其中一间，是他的叔叔家。他说叔叔搬过来没几年，当初好像找熟人买的二手房，不知道是不是颜国章。”
凌之苇假装没注意到他的意味。
“这件事，前辈当初查这栋楼里的户主，没有发现？”
“噢，我也不知道石哲赟家庭的情况，没有注意。”
“石这个姓，也没有那么常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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