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听忧过世的那天，东错就急忙将消息飞鸽传书到京城。
只是那时候听泉尚未回去，得到消息的人，是张丞相。
那时候正值年节，听泉亦不在京城，张丞相便将消息给压了下来，打算等听泉回京后告知。
因为带着三个孩子，路上走走停停的，一行人足足花了二十天才赶到京城。
他们回宫时，是在深夜，所以知道消息的人并不多。
不过听泉倒是第一时间通知了张丞相，因为她料想，自己不在京城的这段时间，想必发生了很多事。
张丞相得到消息，连夜起身，进宫参拜。
大殿里，听泉望着堆积如山的奏折，细细的查看。
萧良提醒“圣上，张丞相到了。”
“传。”
“微臣叩见圣上。”张丞相恭恭敬敬的对着叩头。
以往她对听泉只是恭敬，如今倒是略带着佩服了。
踏平洪国的壮举，实在是震惊了满朝文武。
“爱卿请起，天冷夜深，丞相坐吧。”听泉指了指离她不远处的凳子道。
“谢圣上。”
“寡人离开的这段时间，京城有什么发生吗？”
张丞相轻咳一声“咳，最要紧的事有两件。”
听泉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折子，目光望向张丞相。
她知道，张丞相素来淡定，能让她说成紧要事情的，一定不是小事。
“第一件，忧王于十二月二十九号在西州病逝。未免引起混乱，老臣便将事情压了下来，准备等您回京，再行上报。”
闻言，听泉并没有多惊讶，她道“到底是寡人的皇妹，她身死，寡人心哀。”
半晌后，她复问“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是关于方尚书的。”
听泉复拿起奏折，轻笑道“寡人记得方尚书是管理吏部的，难道她趁着寡人不在京城，利用职位之便，卖官鬻爵了？”
张丞相揣摩不透听泉这话的意思，她如实道“这倒不是，只是方尚书所为，却比这种事更大逆不道。”
“何事？”
“因为前凤君方氏过身后，方尚书悲痛难抑，将圣上视为仇敌。”
听泉点头，“方爱卿只有这一个儿子，如今故去，难免心哀，一时糊涂仇视寡人，也在情理之中。”
张丞相也不清楚听泉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继续道“不仅如此，她还私下派人去阻杀凤君，不知圣上可否知晓。”
听泉闻言一惊，本以为上回抓了应发，能让方尚书有所收敛。
结果对方不但不知悔改，还把手伸向了北堂霆和孩子。
看来，她是想让听泉也体会一下失去孩子的痛苦。
可谁又知道，按照方景所为，本应诛九族，她还暗地里放了对方一马。
如今想起来，后悔又心寒，当初就该直接把事情摆在明面上，直接除了方尚书这个心腹大患。
若是北堂霆跟孩子们有事，听泉是绝对不肯原谅自己的。
纵然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面上依然不动声色，听泉顿了一顿，道“可有证据？”
“人犯微臣已经抓到，等明日交给圣上亲自审问。”
“如此甚好。夜已深了，丞相早日回府休息吧。”
张丞相走后，听泉面色沉了下来。
本打算晚点跟方尚书算账的，结果对方竟然主动招惹。
既然如此，那不如就让她死个痛快。
“萧良。”
“奴才在。”
“立刻飞鸽传书给钟弘，着人把应发押解进京。”
“是。”
……
方尚书喝了酒，就躺到榻上休息去了。
睡前喝酒，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自从得知“方景的死讯后”，就更是如此，睡前必喝酒，喝酒才睡觉。
今晚，她总是半梦半醒的，一会梦到方景，一会梦到应发，甚至还梦到了听泉。
但在她梦里的听泉，神色却不怎么好。
大概是因为心虚，方尚书被吓醒了。
她感觉口里有些发干，起身，从桌子上摸过茶壶，喝了口凉茶，那股烧心的感觉才稍微好了一些。
忽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声音很是急促，在这寒冷的夜晚格外刺耳。
方尚书心里一阵烦躁，“谁阿？不怕本官治罪么？”
“尚书大人，是我，管家。”
闻言，方尚书语气才缓和了些。
“什么事？”
“尚书大人，奴才可否进来说。”
“进来吧。”
管家走进来，跪下给方尚书行礼之后，才道“大人，不好了！”
方尚书皱眉道“什么不好了？瞧你紧张的，对我来说，景儿过世以后，我就再无甚牵挂了。有什么事情，能比得上这件事？”
管家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心道您是无所谓，可您出了事，咱们这些当下人的也得跟着遭殃。您不想活了，咱们还想活呢！
不过这些话她也只能在肚子里说说，真说出口，她是不敢的。
“大人，咱们府外新来了很多人。”
方尚书皱了眉“哦？是什么样的人，来咱们这做什么？她们不知道这是尚书府吗？把她们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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