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蹲在地上的楚玄歌终于停下了哭泣的声音。
她扶着水池缓慢地站了起来，靠在水池的边沿上，继续认真地洗着果子。
门口站着的人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才过了多久，这就长大了啊……”
转身带着身边的人，朝着后院走去。
相比楚玄歌，栗凌轩就要警觉多了。
加上药效完全发挥后，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知觉和力气。
他的耳朵绝不会错过寂静清晨的陌生的脚步声，尤其是对方也根本没有要隐藏自己的意思。
脚步声一路到了门口，栗凌轩已经手握鹿鸣剑，准备好应战了。
却听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娘？”
“歌儿。”
陌生的声音里带着欣喜，又有着几分疑惑：“这大清早，你怎得从外边进来了？”
听着外边楚玄歌的脚步声逐渐接近，栗凌轩忙躺将鹿鸣剑往角落里一放，躺回了床上。
“我想着今日要去见娘，方才去摘了些果子。”
将小筐往许昭然面前一推：“您瞧，上边儿还有露水呢。”
许昭然低着头看了看伸到自己面前的小筐，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
抬起头又是一副温和的样子：“歌儿真是长大了。”
伸出手将楚玄歌鬓角的发丝拢了拢，她又道：“娘瞧着你又瘦了许多，这些日子受苦了吧？”
楚玄歌的眼眶因着许昭然的话，又红了一圈儿。
她轻轻抽了抽鼻子，强压着喉头的酸楚：“哪有，娘您这是想得太多了！”
“小尖下巴都出来了，还跟娘嘴硬？”
躺在屋内的栗凌轩听到许昭然这么说，脑子里过了过初遇楚玄歌时她的长相。
虽说因为近日时常相见，对于楚玄歌外貌的变化他确实没有大的感觉。
但是和记忆里初初相遇时的楚玄歌一比，他不得不承认许昭然说的果然不假。
相比那时候而言，现在的楚玄歌确实更有少女的模样。
而之所以会这样，并不是因为这段时间里她的长相真的有多么大的变化。
如许昭然所说，楚玄歌只是瘦了许多，她的身形原本就是有些清瘦的，而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事情堆积在一起，她脸上那点儿让她看起来显得稚嫩许多的婴儿肥都跟着消下去了不少。
这么想着，栗凌轩心里对楚玄歌的愧疚又在之前的基础上增加了几分。
毕竟，这些日子里她所经历的事情，多多少少都和他有着几分关系。
就算是朝着楚玄歌来的三色火凤，其目标中也还有一个他娘。
左右一合计，栗凌轩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幸运值可能有点低。
“娘，既然来了，咱们去前厅说吧。”
楚玄歌并不想让许昭然现在和栗凌轩碰到。
先不说栗凌轩身份的问题，就说这大清早的，鸢国七皇子躺在一个未及笄的姑娘的卧房里，这事儿怎么说都有些不正常。
尽管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许昭然抬眸瞧了一眼明显有些紧张的楚玄歌，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坏笑。
“歌儿，都到卧房门口了，你这孩子怎么还舍近求远要去前厅呢。”
她这话说得极有道理，楚玄歌自己也非常清楚这个事实。
若是往常，别说在门口寒暄这么久才换地方了。
这门口一碰到，她就会开了门进屋两腿一蹬往床上一躺，然后再开始跟许昭然进行一段母女之间的深入交流。
可是今天偏偏就不是往常。
她这卧房，偏偏今天就是不适合人进。
别说许昭然了，这就是楚琰来了，想进房间她也得拦一拦。
她这连环穿越的几世虽然都不曾经过人事，体验过仿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爱情。
可是有些事情她心里却是极为清楚的。
之前她喜欢栗凌轩的心就是真的，所以她为他解毒，救他于水火，甚至孤身入宫。
那时她还不曾看清自己的心。
只是一厢情愿地觉着，就算空禅那一卦卜出来的人不是他，那在对的人出现前，她至少可以先从他开始积累些经验。
现在她看清了自己的心，开始逐渐地理解所谓的占有欲，所谓的期望和失望。
即使至今为止，她所感受到的失望确实是多于期望，她的心里也并没有非常在意。
她有的是耐心，何况她身边还有着楚琰一直帮着她。
希望他有朝一日会喜欢她，希望他有朝一日对她也开始用心，希望他有朝一日会像她偏爱他一样，对她予以偏爱。
正因如此，她绝不会用那种毁了二人名声的方式为自己争取站到他身边的机会。
楚玄歌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就像还令牌时楚琰说的一样，她是个极有个人原则的人。
这一点与她相处了十几年的楚琰清楚，而养了她十几年的许昭然也很清楚。
那一副嗔怪的样子不过是起了逗逗楚玄歌的心思，实际上许昭然并没有真的想要进入卧房。
楚玄歌是她的任务，从她拥有了许昭然这个身份开始，她就注定要为楚玄歌这个任务付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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