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冷笑一声。
竟然还能把这两个字说出口。
她整个人靠在椅背上，长发盖住了大半张脸，乌发衬的她的脸在夜色里更加白皙，没有什么攻击性。
“上次给你的钱，花完了？”
大概是因为有之前的那一次，所以宋清欢对于张秀锦的电话，已经能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除了这个，她想不到第二个。
“清欢啊，你看你官司也赢了，吴家那边不是赔偿了你好多钱嘛，你看……”
果不其然。
宋清欢拢了拢耳边的发，戏谑的开口道，“张女士，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我姑姑的清白钱，你也想觊觎？”
话一出口，那边没了声音。
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一直以为，上次那50万，已经足够了。
毕竟对于普通人家，一次拿不出这么多的钱。
宋婉然死后，给宋清欢留下了一大笔遗产。她舍不得用她的生命钱，偶尔自己出去接接小活还能养得起自己，给张秀锦的那50万，是从《幻心声》的片酬里拿出来的。
可没想到，人的贪欲，根本就是个无底洞。
过了许久，手机听筒里才传来张秀锦咬牙切齿的声音，“宋清欢！我告诉你，再怎么说我是你的亲妈，我要钱，你就要给！这是赡养的义务！”
宋清欢听到熟悉的音调和口吻，终于笑出了声。
上一次，张秀锦来找她的时候，还畏畏缩缩，一副见恩人的模样。而这一次，终于，暴露出了本性。
从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她就是这样和自己讲话。
见她终于撕掉了脸皮，宋清欢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对于自己的亲生母亲，那仅剩一点的愧疚和怜悯，也没有了。
这样也好，她能够更加坦荡了。
“我没钱给你。我姑姑的钱，你想都不要想。”
女人说完，挂了电话。
夜风顺着车窗透进驾驶座，宋清欢的长发被吹起，像是泼墨的山水画，在密闭的空间里，闲散的飘着。
毕修筠腾出一只手，握住她冰凉的五指，像是在无声的安慰她。
过了许久，宋清欢盯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开口问了句，“毕修筠，你和你爸妈的关系好吗？”
这么久，她都没有问过他家里的情况。
她关于他那点消息，都是身边的人透露出来以及网上的资料。
若不是上次毕川靖突然出现，她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弟弟。
沉寂良久，毕修筠把车停进小区的地下车库，拢了拢她脸颊旁的碎发，温声开口道，“欢欢，我会给你一个家。”
把你这些年，错失的所有爱，全都，以我的方式，补给你。
宋清欢转头，看着男人坚定地神情，心头那点躁郁，一扫而光。
他总是这样，像一束光，照进她本来阴暗闭塞的心房。
他将她从深渊拉起，他就是她的救世主，是她的神明。
她把头搁在他的胸膛上，听着男人铿锵有力的心跳。
毕修筠将她抱的紧了些，像是抱着什么弥足珍贵的宝物。
“欢欢，你妈妈，从小就对你这样吗？”
之前宋清欢偶尔提起过张秀锦。
他关于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只知道她小时候给她洗冷水澡，其他的事，她没提起过，毕修筠也就没有问，不想去揭她的伤疤。
可今天在审讯室，孟芸的那番话，又让他开始去考虑这事情的因果关系。
宋清欢环抱住他的背，轻声“嗯”了句。
男人没说话，却叹了一口气。
“小时候妈妈不喜欢我，只有爸爸喜欢我。后来走了之后，妈妈没多久也走了。”
8岁。
那个日照丰沛的下午。
和那个沉重的白色走廊，混合着浓重的消毒水味。
宋清欢永永远远的记住了那个瞬间。
像是刻在心头上的一道疤。
毕修筠吻了吻她的发顶，温声安抚道，“都过去了。以后有我陪着你，只会幸福。”
宋清欢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她会很幸福。
过了许久，她凑近他耳廓，声音细小却温热，像一阵暖流，滑过毕修筠的心脏。
“修筠，谢谢你爱我。”
谢谢你，接受这样不完美的我。
毕修筠吻着她的头顶，闭着眼睛，像是在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宋清欢在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红着脸小声开口道，“毕修筠，我爱你。”
男人闻言，身子僵硬了几分。
他睁开眼，托起女人的脖子，让她和他对视。
“你说什么？”
宋清欢脸红了一半。
这人怎么这样，告白总是让她说第二遍，上次在电梯里也是。
她垂了垂眸子，从他怀里离开，瞪了他一眼，“好话不说第二遍。”
男人一笑，声音暧昧又慵懒。
他倾身，双手越过中间的阻隔，把宋清欢从副驾驶座上抱了起来。
“诶，你干嘛啊。”
车里不比室外，空间密闭又狭小，她被他抱的整个人抵在车顶，脖子梗的难受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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