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驻守地——
眼皮很沉重，像是沉铁盖在眼前，难以睁开。
耳边嘶嘶的杂声像是微风从耳旁穿过，但在这杂音之中，季萱听见了一道男人低沉的声音，“她怎么样了？”
医者低声道：“这位姑娘只是受了些惊吓和皮外伤，无大碍。”
他从鼻间发出很沉的一声嗯，“还有多久醒？”
“睡一会就会醒。”
贺南行大手一摆，“退下吧。”
“是……”
谁在说话？
季萱努力的想要睁开眼，但浑身动弹不得，显然是梦魇了。
飞寒复杂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将军，你是不是因为她才提前撤离的？”
火光里，男人眉眼微冷，唇很薄，微微一翕，“不是。”
“如果不是因为她，那为什么要撤退，我们人数不必裴屿少……”
男人低敛着下颔，浓眉之下，是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什么时候我做的决定容得你来置疑了？”
飞寒心尖儿发抖，脸色发白，“属下知错，还望将军惩罚。”
“退下。”
“是。”
飞寒消失之后，季萱脑子里留了一大堆的疑惑，什么将军？我在哪里？他们为什么要提裴屿？
梦魇结束，她终于可以动弹身体了，缓缓睁开眼，昏暗的烛光里，年轻的男人被温暖的光勾勒的柔和几许，但依旧掩盖不住他身上的肃冷杀气。
他轻缓抬眸，她愣住，两人就这样对视着，静了一秒。
“醒了？”
贺南行？！！那个人屠？！
季萱脸色唰白。
贺南行见她不说话，半眯凤眸，“怎么不说话？”
季萱呼吸一紧，虽然这男人长得人模狗样的，但回想他曾经的辉煌战绩，手底下死了上百万人。
“我……”
我不敢啊。
季萱很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贺南行身边，她现在只想跑。
“饿了吗？”贺南行起身，身上的盔甲在敲打中发出清脆的响声，一步一步的靠近，就像死神的步伐。
季萱瞳孔溃散，差点没喊出声来。
内心：你别过来啊啊啊……
表面，她缩成一团，努力降低存在感，“有点……”
他将她的小动作悉数收入眼底，情绪轻微变幻，像是在笑，但却又不是，垂眼看她，“面，吃吗？”
她小鸡啄米似得点头。
贺南行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步子朝外走去。
整个屋子只剩下季萱一人，她松了一口气
从床上跳了下来，四处张望，目光锁定在那半开的窗牖上。
白嫩嫩的小脚踩在地面传来冰冷的触感，她蹬着腿，奈何浑身乏力，连平时的十分之一的功力都发不出来，小爪子扣在窗坎上，想要踩着身旁摆放花瓶的凳子。
“你在作什么？”
冷冷的声音。
她浑身一激灵，脚慌乱一收，“啪嗒”，花瓶摔了个五马分尸。
季萱悠悠的回过头，对上男人的冷目。
害怕的打颤，“我…我在看风景。”
男人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到了她白皙的脚上。
她以为他在看碎了的花瓶，主动认错，“对…对不起，我这就帮你清理。”
正要把脚放下，他冷沉之声包裹肃杀，“别动！”
季萱心惊胆战，不敢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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