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坐在地上，围着他的是一堆堆纸质书籍，灯光从头顶，打下，令泛黄的书角清晰可见。
他穿着一套过了时代的俄罗斯上将军袍，黑色长发的随意披落，遮住了大半边黝黑的脸蛋。他的体毛很多，尤其是脸，胡渣遍布。
这时，一道白光从门口射来，接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出现在了男人旁边。
女子穿着造神学院的校服，洁白而修长的双腿充满了青春的味道。她就是零号，所有一号的主体。
零号笔直地站着，双手交叉搭在双腿间，微笑道：“小军！”
男人明显一顿，继而恢复正常，继续翻看自己手中的书，但不忘开口：“每次听到你的声音，我都是很激动，但激动过后，留下的只有我这个该死泪目的人。”
零号亲昵地说：“你其实可以走出黑暗。”
男人放下书，抬头盯着虚拟的一号，许久才开口道：“从雨柔离开后，我就不能再看别的女人。”
“她不在了，活着的人应该好好的生活，这也是她所期待的。”
“国破家亡，我已经分不出更多的精力。”
“看得出，你很执着。”零号继续说，“夜凌云来了，要不要见？”
“见！”男人毫不犹豫道。
光束暗淡，零号也随之消失不见。
滴！
只听房门发出声音，便缓缓打开，露出站在门口的夜凌云和李俊渊。
夜凌云懵了，没想到这里这么高级，他才来到校长的办公室门口，房门就自动打开了。
站在门口，迎面而来的浓郁烟味和酒味，另外掺杂着一股怪异的气味，似乎是食物腐烂发出的。
办公室有两百平方，左边墙下有一张弧形玻璃桌，最后面是一间狭窄的洗手间，除此之外，其余的地方都铺满了厚重的书本和文件。如果严格计算，这些书堆起的高度平均有三十厘米。
右面的墙壁不是平滑的，而是设计成书架模样。一面墙当书架，上边胡乱地放满书本就算了，地上也都是，这该是多么爱学习的人才能搞出来的办公室。
一阵疾风从窗外吹来，将地上的一些纸张吹起，其中有一张停在了他脚下。
他捡起那张纸，发现是一张记录解刨人体的笔记和简画。他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只是瞄一眼便挪开了目光。
抬头时目光恰好和坐在房间中央的男人对视，只是看一眼，他就浑身哆嗦了几下，似乎看他的不是人，而是一头可怕的猛兽。
“那是校长，我在门口等你。”李俊渊提醒一声，然后倚在门口的墙上。
“进来吧。”男人朝夜凌云露出一个比猛兽还要令人恐惧的笑意，接着开口道。
夜凌云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他的脚步很轻，每一次落脚都尽量选没有书的地方。
“坐在书上吧，我都把它们理解透了，还没来得及叫人清理。”男人对夜凌云的拘谨很不满意，声大如钟道。
男人满脸胡渣，头丝微微蜷曲，与众不同的中分让他消瘦的脸看起来多了几分彪悍；衣服脏兮兮的，有些地方还出现了线条脱下的迹象；其身上散发出长时间不洗澡的臭味，是个爱干净的人都不会喜欢坐在这种人旁边。
他的脸型很好，褐色的眼睛，鼻梁也如西方人那般高挺，按理说这种人应该穿着鲜亮，出入昂首挺胸，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女人尖叫才对。
“很惊讶，对不对？”男人收起了笑容，面目变成一块僵硬的木头，连声音都带着严肃。
夜凌云吞了口唾沫，缓缓点头道：“是的，和我幻想中的校长恰恰相反。”
“你希望我怎么样？”男人，不，因该说造神学院校长何军，说。
压迫感又如何，他夜凌云不是吓大的，其鼓起勇气，缓缓开口道：“我希望您坐在一间干净的办公室里，穿着华丽地面对每一个人。”
“你还真什么都敢说。”校长何军脑抽筋地骂了一句，接着补充道，“学院禁止学员切磋间全面暴血，你做了。我让俊渊去叫你，你让我等了三天。”
“这也不能全怪我。”夜凌云皱眉，辩解道。
这校长是有病吧？一会儿说这，一会儿说那，而且一来就口气不对，跟谁欠他几百万似的。
“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吗？”何军问道。
夜凌云受不起别人的火气，自己的火气便慢慢涨了起来：“我要是知道了，要么早来，要么不来。”
“你说话的语气和你父亲，夜逍遥，一个样！”何军一字一句道。
以前夜凌云安静的时候，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着他，他的爸妈就在造神学院。
前些日子从鲁迅伽利略教授那里猜到一点，本来还以为自己会花费不少时间才会完全知道，没想到今天造神学院校长的亲口承认了！
“您认识我爸爸？”夜凌云既小心又激动道。
何军没有回答，其站了起来，走到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一份信，走回来递给夜凌云。
夜凌云接过信封，他没有着急打开，而是先观察外面。
信封的封口是打开的，那里也没有撕过的痕迹，想来是寄件人故意没有封，想让多人看到。
何军从口袋中摸出一根中华，点燃，送入嘴中细抽，僵硬的表情液随着抽烟慢慢放松。
信封表面没有寄件人，也没有收件人，更没有时间或者地区编码。这种信是寄不出去的，唯一的可能是亲手交接。
从信封中取出一张泛黄了的纸，展开，只见里边写着：
亲爱的儿子：
凌云，我是爸爸，逍遥，从你出生，到最后的关键时刻，我也没有关心过你，更没有帮过你，我不配当你爸爸。我也不奢求你原谅，我怕你以后见到我时，可能会更加失望。
因为特殊原因，我们把你八岁前的记忆给抹除了，并托付给了何军，让他把你带回祖国大地。
我希望你当一名好公民，一直开开心心地活下去，最好不要接近学武学。
爱你的爸爸:夜逍遥
2018.6.4
字迹很工整，只是字数很少，夜凌云盯着信封来回扫看了好几遍，眼眶不知不觉间变得通红。
他能感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他的心在剧烈跳动，不知是兴奋还是愤怒。
“他要我把你送到一个充满文化的地方，要你不要学武！”何军抽完了一支烟，捏灭烟头，放回口袋里。一圈圈白烟从鼻孔冒出，方才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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